“每个学校都有这样一批人。”我说。
“老师拿我们这样的学生没办法,他们为人师表却又怕触到某些学生家长的关系地位,就懒得管我们。我们就十分放肆的撒野捣乱,时间长了也没什么意思了,于是就兴起了一种游戏,你可能想不到,这种游戏是赌命。”
像看玄幻小说一般,把命都搭上了。
“比如说零下好几度裸体躺在雪里,比如说两人竞赛从三楼上跳下来。人人愿赌服输,所谓的赌命也没有真正出过人命,所以这种游戏在我们这群不学无术的人之中继续下去。”他一顿:“我从来没想到我会参与其中,那时高一我在纸条写喜欢房依依然后贴在铅笔盒里,被那群人知道后,我夸下海口,我一定能让她成为我女朋友。如果我输了,就吃下十片安眠药。在我还没去找房依依的时候她就来找我了,当着许多人的面嘲讽我。不仅是拒绝,更是嘲讽。我输了,但没意识到这个游戏是强制性的他们逼迫我吃安眠药,我没胆,于是违反了游戏规则。我各种逃避各种闪躲,他们开始在我水杯在我食物里下药。因为这事,没人能看得起我,我一个朋友也没有。”他笑:“我吃东西特恐惧,怕不留神就一命呜呼了。这是我买东西吃喜欢大批大批买的原因。”
这就是房依依毁掉他的故事。我认为与其说她毁了他,不如说是韬韬自找的。人,尤其是年轻的我们,总喜欢主观把自己看成中心,认为自己没有对不起过别人,只有别人对不起自己,不管自己做错了任何事都振振有词。这种话写在纸上每人都抓紧否定,但它们感染了太多没有免疫力的年轻人,每人都愿说我不是那种人,即使是了,也因为迫不得已。多可笑。
这个故事并不是很精彩,可作为现实发生的事,那一样特别有威力。
他叹了口气:“等到大学以后房依依跟我说过因为她有男朋友所以……她那盛气凌人的样子你是想不到的,和现在判若两人。”
没等韬韬说完话,我插嘴:“是冷暖吗?她的男朋友?”
“不是,当时她被校外的社会青年接送,那种染发打耳钉文身的人。冷暖是高我们一级的学生,后来留级,好像是因为劳教啊还是重伤啊。传言,我也是道听途说。”
越来越玄乎了。
“那时候我不认识冷暖,他在师范挺风云的,那时感觉高攀不起,每个学校都有高高在上的人,就像咱学校的溢超。”韬韬要讲好长好长,我也有兴趣听,直接租了张陪护床,和韬韬一起过夜了。
“我不认为溢超是高高在上的人啊,起码咱们都认识他。”我说。
“系主任还认得你呢!”他鄙夷道。“因为和房依依谈恋爱的社会青年又拈花惹草,有人来学校找茬,声称要收拾房依依。这时冷暖出现在故事里了,他拉着房依依在男生宿舍住了一个月。反正大体就是这样,不久后冷暖就消失了,那时候传得可神了,贴吧首页热帖。”
我想起了刘韬韬说过,他不知道房依依高中三年里的那混蛋是谁,于是我问他:“不会是房依依还没与那个社会青年分手?”
“的确是这样,女生容易心软也好,死脑筋也好,总之他们和好了。但我想谁都明白,冷暖对于房依依来说,已经不是普通人。”
“高三毕业以后,房依依终于分手。”他顿了一下:“所以我们都有机会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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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房依依很可爱。”韬韬无限遐想:“她脾气改了之后就更迷人了。”
“从她被校外的女人威胁就变了。”
“不是,”刘韬韬说:“房依依家庭出了变故,她有个姐姐,去世了,应该是去年年底前的事。”
“这故事有点不靠谱了。”我看了看时间:“睡吧,不早了。”
…
有时候很想跳出这个躯壳跑到二次元空间里漂流会儿。成长中,我们慢慢否定自己儿时拥有超能力天下无敌的梦想,却又在一定的时刻恢复这种幼稚。画《哆啦A梦》的作者是成年人,画《圣斗士星矢》的作者也是成年人。他们都在另一个世界里圆了儿时的梦想。幸好我还早出生了几年,不然看着喜羊羊巴拉巴拉小魔仙长大的童年该多遗憾。就拿《喜羊羊》来说,儿童看了会变得更淘气不懂事,大人看了更惨,这部国产动画片让太多女人“拿起平底锅”去对待爱她的人。男女比例已经失调的今天,不得不佩服中国动画制作者具有如此高的谋略,让动画片朝成人向发展,尤其是女观众发展。一部部国产动画票房飙升赚个盆盈钵满。大多女人太想穿越回古代做公主当娘娘被优待宠爱,可他们能想到女人缠足是多么痛苦的事嘛?
倒是没有对女同志存偏见。原本男女平等的天平又倾斜到女性占优的情况。人类母性社会的时代,因为女性拥有繁衍下一代的功能,控制了当时的团体。最早人类是食草的,随手可摘。再后女性发现男人打猎的肉要比植物好吃,便百般花样求爱换取肉食,逐渐就失去了权利。这同当今我们所处的时代很像,钱权房车的时代,发觉再多的感情也不如物质来得实在。也许只有学生时代还能真正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去喜欢。房依依是值得我们去喜欢的,就像我们四个男生,同时对她有好感。也因为她,不留神就会相互挑起对方结痂的伤疤。
“十·一”当天,太阳拼了命挤了个夸张的笑容,天气热得不行。早就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冒出汗,转个身床单都能贴在身上变得皱巴巴。
医院的床铺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这弥漫的气味中间生存的我像是病毒,难以适应这种环境被死死的压制。
刘韬韬倒是睡得很香,还提了提被子裹住胳膊。他在医院住了这阵子长了不少肉,看来伙食确实不错。
本想拉开窗帘晒晒阳光,但寻思韬韬还在睡,就不影响他了。我拿着手机按来按去,都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直到手机显示电量用完,我才心安理得收起它,躺床上继续翻来覆去。白色的被子让我怼到了地上,身上仅穿着背心和内s裤仍让我热得心烦。内s裤被汗水粘合紧贴着大腿,我褪掉下身的布帛惬意闭上眼感觉到如释重负。
因为从昨天至今,没见过有人进入这间病房。在我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时候,门开了。我慌忙睁眼提裤子,可为时已晚。我心虚而又卑微的目光里看到一双高跟鞋,呀,韬韬陪护的美女我怎么给忘掉了。
如果只有美女也就算了。
陈木水、冷暖、矫眉颜也来了。
如果他们来了也就算了,更大的问题是,房依依不是受伤了吗,她怎么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