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回头看了看滚儿,她下身穿一条蓝黑色的牛仔裤,上面穿一件黑色紧身夹克。碎长的头发一直垂过她略微消瘦而轮廓分明的肩膀。
“这是你最近新搞的女人吗?”我没有回答滚儿的问题,又转身随口问着赵乡下,我对他混乱的男女关心习以为常。
滚儿听了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乡下,乡下看了看我,似乎有那么一些无奈。“师兄,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不过大家都希望你能回来重组乐队。”
“我说过,我已经不打算摇滚了。”
“为什么呀,我明白了,你放心吧,如果你觉得自己不行可以慢慢的锻炼,而且我会尽力帮助你的。”滚儿瞪着大大的眼睛一本正的说着。
我又看了看赵乡下,这厮立刻又漫不经心的斜视着地上的音响。
我的时间观念向来极差,原定是早上到魔韵,可到的时候却已然中午。于是滚儿打算请我吃饭,赵乡下听后立刻找了个借口逃掉了。
滚儿找了一家自助的烤肉餐厅,餐厅里的人不多,我们找了一张靠窗子的桌子坐下。
“也不知道这里合不合你的口味,不过我总觉得男人应该多吃些肉,特别是生肉。”滚儿熟练的套上防止油贱到身上的围裙。“我对其他的食物兴趣不大,不过特别喜欢烤肉。”
“为什么。”
“我觉得人多吃一些烤肉就可以多体会一些野性,冰镇的民众就是因为缺乏野性才会变得软弱而缺乏反抗精神。所以我们需要用鲜血来让民众觉醒,哪怕是用民众自己的鲜血。”滚儿并不看我,只是熟练的把切好的牛肉放在炭火上。“首先我想组一支乐队,金属风格的。”滚儿解开了紧身夹克的扣子,里面是一件印有格瓦拉头像的红色毛衣,脖子上挂着一串几颗狼牙穿成的项链。
“你找别人不是一样吗,干嘛要找我?”
“我需要你的节奏吉他,还有你从前那种对待不公正时所表现的偏激。”滚儿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我,炭火在她的眼中跳跃,像一种欲望随时会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猛烈燃烧。那目光让的我浑身发烫,我有些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夹起几片牛肉放在火上,似乎这样可以掩盖炉火的光亮。
“好了,不说我自己了。狂人,说说你为什么现在没了从前的激情了?”
“其实我发现我们这个时代需要的不是政治家、红的发紫的经济学家以及他们的狗屁‘成功学’,而是需要可以解答公民生存问题的思想者……但摇滚并不能成为思想者。”
“思想者也必然需要有人去启蒙他的思想。如果我们注定不能成为思想者,那么我们就应该坚定的去做一位启蒙者。”滚儿将肉放在火上,然后抬起头看着我,炭火已经把她的眼眸染成了深红色。
“摇滚不过是一种音乐而已,怎么会成为启蒙者呢?”
“艺术与思想之间总是相互启发的。瓦格纳的音乐也不过是音乐而已,可她却激发了尼采的灵感;欧洲大革命来源于启蒙思想,而导致启蒙思想的文艺复兴不正是首先由绘画与雕塑对人体的赞美而发起的吗——谁又能说西方现代政治中的人权思想与文学中的人文主义没有关系?”
“那么为什么你说摇滚就一定能成为现代的启蒙工具呢?”
“虽然当代人都拥有从前的人所没有的知识与文化,可他们所掌握的不过是经过‘自我’过滤过的知识与文化。而快节奏的生活方式又使得公民们没有时间去阅读小说与哲学,甚至没有时间去听几个小时一场的高雅音乐会。至少最需要接受启蒙的人无法接受类似方式的启蒙,最后沦为‘自我’统治下的行尸走兽。”我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滚儿把烤熟的肉放在我的盘里。“……相比于其他的形式,摇滚有自己的优势,以节奏鲜明的音乐配以思想性的歌词——比纯音乐表达更直接,比纯文字的表达更生动。重要的是三、五分钟的曲子可以方便快节奏的人们随时随地接受启蒙宣传。”
“你的确很有想法,不过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想宣传些什么?”
“回答这个问题十分简单,两个词……那就是——‘红色’与‘血腥’。”
“红色血腥?”
“是的,红色代表着狂热,而血腥则代表暴力。”
“你的解释让我觉得你的想法很恐怖。”
“当‘自我’动用‘前意识’镇压‘本我’的时候用的就是血腥!那么我们只能同样用的血腥去TF‘自我’,而血腥的手段则需要用狂热来控制,这样的血腥才能成为可以摧毁一切的力量。”
“我很想知道,如果你真的使用血腥手段TF了现在的‘自我’,你将建立一个怎样的‘新自我’?你TF‘自我’的血腥手段又会成为你服务的新‘前意识’检查机制,那么你要建立的‘新自我’与现在的‘自我’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不用一种血腥手段去TF‘自我’,而继续使用趁‘自我’进入‘梦境’时与‘自我’谈判的方法,那么‘自我’一定会在梦醒后继续对‘本我’进行血腥镇压。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血腥的手段去彻底TF‘自我’。多数‘本我’之所以总是被少数‘自我’控制,而且无数次的抗争都归于失败的原因就是由于‘本我’对‘人性的本来需要’的标榜以及缺乏团结。那么想TF‘自我’就只有将无数的‘本我’控制起来,请记住我的话——是‘控制’,而不是‘团结’——想控制‘本我’,方式也只有两个字——狂热!至于TF‘自我’后所建立的‘意识’组织形式……我想可以定为‘本我表决制’——由全体‘本我’表决来决定‘意识’的一切决定,这样一个人才能最终成为一个知道自己真正想做什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