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片好心,却显然被误解。皇后冷冷地呵斥他,言外之意便是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无懈可击的退出来,善保站在长长的走廊上,望着栏杆外涛走云飞,色沉沉,无限烦恼。
那次被皇后识破他喝酒之事,他的确是去“茂陵佳人”那里,借酒浇愁。
皆因为自己生平头次奉献真心,却又被对方误解。若是别人倒也罢,但……
那人是皇后。
他是那么清醒而自制的人,但是次,却差喝醉,那子果然是善解人意,莺声呖呖问道:“大人心中,是否有什么不可开解之事?”
他摇头不语。
那子贴心又问:“大人向来冷静的很,怎么次如此反常?听人……子借酒浇愁,来是为前途生计,二来却应该是为个人。”
他的心跳,眼前竟浮现皇后冲着十二阿哥的粲然笑,竟浮现先前张皇倒在他手臂上的样子,竟浮现冷冷站着,呵斥道:本宫若有事自会吩咐做,不需要来自作聪明!
真是冷酷。
他猛地喝口酒,喃喃道:“自作聪明,自作聪明……”
他的是自己,那子却以为他的是,急忙温声道歉。
善保笑,也不解释,摇头离开流水小居,正巧撞见宫内的同僚,言皇后曾来寻他不着,他心头动,匆匆忙忙清理下自己便进宫去。
十二阿哥的事,他早就心底有数,要查起来也容易的紧,何况自己的主子,并非寻常之人?
两个聪明的人合谋办事,事情自然是事半功倍。
他听太医的话便立刻出宫,找到自己在宫外的三教九流的朋友,很快便将那毒蜘蛛找到。带回来,他并没有对皇后会找谁试验毒蜘蛛,如果此刻去大牢里提几个死囚来,也是可以的,但是他都没有。他只对太医们时间紧迫,必须要快,近乎于愚蠢的令太医们对他动手。
他是故意如此。
破釜沉舟,以自身试药,以自己的身体当作赌注,来赌皇后对自己的全心信任。
当毒蜘蛛慢慢地爬上他的胳膊的时候,周围的宫太监,以及大部分的太医都转过头去不敢看,他却丝毫犹豫都没有,当毒蜘蛛的毒牙狠狠地向着那雪白鲜软的肌肤上刺下来的时候,胆小的宫发出惊呼,有人甚至要晕过去。
没人知道,善保的胳膊上阵剧痛,然而心底却是份快意的。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毒蜘蛛分外畅快的在自己胳膊上作恶,并不急躁也不害怕,当时若有人仔细看,会看到他的嘴角甚至不受控制地带上丝笑意。
然而就算有人看到又如何,首领院判大人还以为他体内毒素扩散,导致神志不清,心头分外怜惜副都统大人忠勇可嘉。
善保望着太医们惊慌失措地将毒蜘蛛取走,他的眼前景物已经逐渐模糊,试药回事,不是没有风险的,但是他竟然儿后悔都没有,在太医们的惊叹惊呼之中,善保甚至能想到当皇后听他以身试药时候的震惊的表情,只要如此,他的所有目的便已经达到。
他费尽心思,以身犯险,要的就是听之时有那刹那的震惊,便是要借着份震惊,来打消心底对他的那丝针对。
善保自己甚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么偏执,需要有个完完全全赏识他的主子吗?可是份用性命做赌的手段,做得实在太过激烈。
皇后提审小禄子的时候,他人就在坤宁宫外。
皇后为皇帝夜宿坤宁宫的事情大发脾气透露心声的时候,他同样在外听到。
那夜,他吊着打着草药缠着纱布的胳膊,在坤宁宫外,靠着廊柱,望着上那轮幽幽的月。
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侍卫来换班,都被他支走,他背靠廊柱,冷眼望月。
阵风过,善保耳畔似听到有谁在笑,细细听去,却又像是哭泣之声。
他轻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