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却又说道:“另外,奴才方才自漱芳斋回来的路上,正巧见皇上的圣驾向着坤宁宫这边儿来了,这功夫,应该也快到了。”
“皇上要来坤宁宫?”我略略一怔。
就在此时,只听得有人叫道:“皇上驾到!”栏杆那边的路口上,呼啦啦出现了一堆人,有宫女高挑宫灯,前头辉煌光明一身龙袍大步流星过来的,却不是皇帝是谁?
既然碰了个正着,没奈何,我牵着永璂永瑆先向前迎了一会儿,而后缓缓地松开永璂永瑆的手,行礼说道:“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
皇帝未曾开口,先照例地一声哈哈大笑,而后才说道:“朕是一时心血来潮,皇后又何罪之有?”接着又看向地上的永璂永瑆,说道:“这两个小家伙也在这里啊?”
我点了点头,说道:“臣妾方才就是陪着永璂跟永瑆在看烟火呢。”
皇帝点了点头,说道:“朕方才忙完了,就想过来看看皇后……还担心皇后已经睡了,没想到皇后竟然如此有心。”他上前一步,执着我的手,笑眯眯说道:“皇后你辛苦啦。”
我微笑回答:“皇上说哪里话,这还不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皇帝哈哈一笑,低头看了看永璂跟永瑆两个,才又夸奖说道:“永璂,朕前几天还向你皇额娘夸奖你大有进步了,今晚上怎么这么淘气,来缠着你皇额娘啊?”
永璂急忙行礼,说道:“皇阿玛请恕罪,永璂知道自己一时兴起,以后再不敢如此。”
永瑆也跟着说道:“此事永瑆也有错,皇阿玛若是降罪,请连永瑆一起责罚。”
皇帝见状,反而越发哈哈大笑,笑罢看着我,说道:“皇后你看,这两个小家伙多么懂事,小小年纪,就懂得相互敬爱了。”
我也低眉微笑说道:“皇上万勿责罚他们,说起来,其实臣妾也是有错的。”
皇帝摇头,说道:“朕只是吓唬他们一会儿,又哪里会责罚他们?你们两个小家伙,免礼平身,时间也不早了,快点回去阿哥所休息吧,明儿还要照常上课呢!”
永璂跟永瑆双双行礼离开。
皇帝跟我站在原地,目送人带了永璂跟永瑆离开,才悄悄地对我说道:“朕方才过来,路上听说漱芳斋走了水,朕就知道小燕子她不会消停,——怎么样,方才没吓到皇后吧?”
我笑着摇摇头。皇帝说道:“这儿风大,朕还是陪着皇后进内去吧。”他伸出手来,微微做护着我的样子。
两个人转过身来,众人便向着旁边避让开去,皇帝笑着,目光流转之间,忽然一怔,站住了脚,问道:“嗯?这……这是谁?”
鸳鸯错3
正是灯火通明,漫天烟花之时,皇帝携着我的手欲进殿内,却忽然站住脚,回头盯着一人,问道:“这是谁?”
我一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灯火阑珊里见到一人,猛然心头也是咯噔一声,原来皇帝所看的那人,却正是低着头的善保。
这一刻的惊心,不知从何而起。
那边善保头却不抬,并无动作,仿佛没有听到。
皇帝略一皱眉,皇帝旁边的太监立刻尖锐扬声说道:“皇上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我见状,便说道:“善保副都统,你还不回皇上的话?”
善保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急忙跪地行礼,说道:“奴才死罪,奴才不知皇上问的是奴才,所以一时迟了回答,请皇上娘娘降罪。”
善保素日何等机灵,怎么会连皇上是不是问自己都不知呢?我心头暗暗觉得惊疑,他怎么会如此失态。
听善保这么说词,便看向身边的皇帝,却见乾隆皇帝微微一笑,脸上并无恼怒之色,反而笑吟吟说道:“罢了,不知者不怪罪,嗯……你叫什么?善保?”说着,又看了我一眼,“这个名字很是陌生啊。”
我看着皇帝,柔声说道:“皇上您不记得了,副都统大人,就是当日在御花园里救了臣妾的那人,这副都统……还是皇上亲自封的呢。”
“……”皇帝恍然大悟,点了点头,看我一眼,随即仍旧盯着善保,说道:“原来是那时候的……朕倒是忘记了……呵呵,又没有亲眼见到,怪不得印象不深刻。”
我见善保不说话,不由皱了皱眉,少不得接着皇上的话风说下去,笑道:“皇上自然是日理万机的,哪里会记得这些小事情?”
皇帝说道:“皇后说的对……嗯……”忽然又说道,“副都统你把头抬起来,让朕看看,总是低着头,下次见了,朕也是会不认得的。”
我的心又是一动,不由地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皇帝好像……对善保格外感兴趣。
善保闻言,便说道:“奴才遵命。”慢慢地便抬起头来。
灯光闪烁之下,那张脸更是格外的妩媚秀气,看来赏心悦目,如图画中人物一般,纵然我已经看的习惯,此刻看来,却更是另有一番的滋味,难以描画。
我扫了一眼眼前的桃花脸,注意力却在身边的皇帝身上,却见他在见到善保面容的一瞬间,双眼刹那瞪得大大的,嘴里到吸一口冷气,如不可置信一般的盯着眼前的善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