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我僵了僵身子,没有言语,装作没有听到继续睡觉,要一个孩子吗?现在还不是时候,对何伟,我始终没有心跳的感觉,即使像现在这样相拥而眠。
身后的何伟轻叹一声,起身在我的额头上留下浅啄一吻,“睡吧。”
第二天天未亮,我便向已经起床的老爸辞行返回,对于我辞职的事情我并没有向老爸说,只是不想他们担心我,这样的家庭已经容不得我再添乱了。
走进爸妈屋里得时候,老妈还在睡着,深陷的眼窝使得老妈看起来苍老了十岁,容华不在,形销骨立。我握住老妈干枯的双手轻轻放到旧毛毯中,忍住即将喷薄而出的泪水,拉着何伟快步走了出去。
一路上我又恢复了初来时的沉默,何伟不时用眼角余光打量着我的脸色,我无奈,只得转头浅笑:“专心看路看我做什么?莫不是我的脸上生了花?”
何伟淡笑,打趣道:“生花倒是没有看见,不过一对可爱国宝眼可是清晰可见啊!”
我摸摸略有肿胀的双眼,识趣的闭上嘴巴假寐,他停车将外套搭在我的身上,重新发动引擎。
回到家里,何伟匆匆换了衣服就去上班了,偌大的一个房间里只有我自己,毕业四年,我一直忙着打拼自己的事业,感情的稳定与事业的小有成就使得我忙碌而充实,很少体会这种独守空闺的寂寥。
望着这个略显空旷的房间,我换好衣服捋起衣袖奋力打扫起来,将东西分门归类,方便不久后搬家。何伟的书房我没有动,事实上自从那一次之后那里对我已经不是禁地,但是我也没有再踏进一步。毕竟那里有他的过去,还是给他留一点最后的回忆吧。
打扫完毕,冲澡穿着睡衣窝回沙发,抱着半旧的本本上网,浏览网页,娱乐版的头条就是XX与XX互不理睬,疑似婚变,点击关闭,在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真情存在?又有几个方子旭这般的傻瓜?!
方子旭,现在怎么样了?醒过来没有?……甩甩湿发,不是说过不再想起的吗?!
朦胧中,小小的我吸着鼻涕跟在方子旭的身后甜甜的喊着’旭哥哥’,紧拽着他的衣角不放手,他无法,只得背着我满院的跑,我蹭蹭他的后背脆生生得说,等小卿长大了就要嫁给旭哥哥,天天骑大马……
少女时的我第一次局促的向方子旭表白,明明答应我的,为什么要拒绝呢?就因为我是你的妹妹吗?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是因为那个漂亮的女孩吗?是吗?当我的身体飞起来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你的心碎,旭哥哥,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眼角清泪划过……
方子旭满眼含笑的对我说,你是我的小卿对吗?为什么换了容貌就不认识你的旭哥哥了呢?他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发,“看,我们的小卿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鼻涕虫了。”
他说,如果我在不认他,他就要走了,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不要!”我满身冷汗的醒来,原来是梦……捂着胸口,轻舒一口气,幸好……
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桌上的沉闷的震动声响起,我汲着拖鞋,来到桌边看着屏幕上闪烁的何伟两个字,按下接听键,“田恋,公司有点急事,我要马上出差,今晚直接走就不回去了,好好照顾自己。房子那边我已经拜托史淼帮忙装修了,在家里无聊的话可以去新家看看。”
“哦,我知道了。”我的语气淡淡的,说完想要挂断电话,“田恋。”收尾的时候何伟突然出声唤我。
“恩?”
“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我想了半天,说道:“恩,好好照顾自己。”
“好,我挂了啊!”何伟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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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诗庸’杂志社的时候是在晨报的招聘栏里,我自幼喜欢中庸之道,对一个杂志社被叫这个名字有些好奇,于是在何伟出差第三周的午后我依着地图搭车来寻这家杂志社。
按照报纸上的地址,这里位于A城的东南一角,望着路旁木制牌匾上的龙阳路三个大字抽抽嘴角,没有想到在A城这样的中等城市还会有这样一条僻静幽深的小路,小路旁种满法国悬铃木,此时夏日已过,这里已经没有了夏日里的浓密茂盛,树影摇曳的风姿,然而却有一番秋日里日渐萧索的别样风情。
道两旁还有数栋花园洋房,统统掩在红砖墙内,抬眼望去,只望的楼角屋檐,让人一窥旧时风情。
漫步走在僻静的小路上,踩在落叶簌簌的声音,使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夏去秋来,一年就要过去了。
走到小路尽头左转弯一条幽深的弄堂呈现在我的眼前,我微微讶异,斑驳的绿色墙体,细细看来整个墙体竟是密密麻麻的绿色藤体植物,光滑鹅卵石铺成的古巷小路,闭眼仿佛能听到吱呀呀的咕噜声,没有想到一个杂志社会在这样的深街古巷,’诗庸’倒是蛮符合这种幽静的环境。
我自小对这种古香古色,透着古味的弄堂深街充满了好奇。拿出那张报纸,龙阳北路60号,额,沿着这条深巷走到底,左手打弯,终于到了。
我站在两扇半合半闭的雕花铁门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