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一开,一道黑影蓦地从眼前冒出来。姜慎言吃了一惊,他蹙起眉,定睛瞧个仔细——
“早安。”
一张苍白的笑颜伴随着沙哑如破锣嗓子的轻快语调,剎那间将姜慎言愉快的情绪打入十八层地狱。
“终于……”君霏松了口气,扩大的笑弧却显得虚弱起来。
男人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希望这一切只是幻影。然而再睁眼,不速之客依旧矗立在面前。
缄默片刻,他决定装作视若无睹的越过她。
“等一下……”一旋身,君霏的视线变成白茫茫一片,晕眩得快站不住脚。
半夜她驱车来到这栋位于天母的高级大楼,按了一次门铃后仍没人应门,她想他大概睡了,不想吵醒他,便决定坐在门口守株待兔。
但是一闭上眼,令她心悸不已的景象就会充斥脑海,紧紧扼住她的心,然后又在同一个场景失去画面,每次都让君霏自惊骇失措中回到现实。
姜慎言对君霏如小猫叫的微弱声音置若罔闻,一心只想摆脱她的纠缠。
“姜先生,请你等……等一下……”君霏扶着墙面吃力的往前行,但每走一步都是艰辛不已。
“黑儿,麻烦你……”她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猫咪的头吩咐道。“帮我阻止他……”每讲一个字,她的喉咙都像火在烧似的干涸刺痛。
黑猫听懂了她的话,立即跃开灵活的四肢奔向前,在男人进入电梯前早一步飞扑而至,挡住了他的去路。
姜慎言霎时血液凝固、全身僵硬,好似化为一座雕像,不敢稍加妄动。
“喵唔——”黑儿仰高颈子,朝他发出低沉的遏止叫声。
姜慎言打算避开这个令自己极度反感的障碍物,却没想到黑儿迅捷地随着他的步伐移动,完全不让他称心如意。
“让开!”他忍不住咆哮。距离班机起飞已剩不到两个钟头的时间,若再不出发恐怕他会赶不上飞机。
“喵唔——”黑儿那进射着锐利精光的双瞳威吓性十足的“瞪”住他。
姜慎言呼吸一窒,但仍不甘示弱的挺起胸膛与之对峙。
“姜先生,你……你不能、不能……咳、咳、咳……”君霏摇摇晃晃的追上,毫不妥协的试图打消他出门的念头。“你绝对不能上飞机。”
“你知道我要出国?”他痛恨的语气像在诘问犯人,好似他个人隐私被侵犯。
黑眸闪过一丝诧异,姜慎言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知道自己的行程?这件事除了公司秘书Emi外,并没有其他人知晓。而且他并不认为Emi会随便“出卖”他。
那么,她的讯息从何而来?她似乎很能清楚掌握他的动向,而自己却连她最基本的背景都一无所获,认真询问的结果换来的竟是不切实际的荒唐答复。
对于君霏的刻意隐瞒,姜慎言仍然十分介意,且无法释怀。
就在自己理清对她的容忍与退让背后的意义,并愿意正视自己的感情时,她的可笑谎言却让他好不容易敞开的心门又狠狠关上、落了锁,将一切都隔绝在心房之外,不再轻易将真心示人。
他永远都处于后知后觉的那一方,这教他相当不服气。
君霏颔首。“我能预测得到。”她像个用功的学生,努力的吸收各种资讯,让她学到不少现代生活的用语和各项事物的用途,在最短的时间内适应和以前相差甚多的生活,不再是那个会把手伸进马桶里洗手的小傻瓜。
君霏无比认真的实话,却触碰了姜慎言的禁忌,彻底引爆他的脾气。
他以蓄着熊熊烈焰的利眸盯着她,脸色灰败的咬牙切齿。“这次你又想诅咒我什么?”顿了下,他冷嗤道:“诅咒我坠机?”他实在很想大笑,笑这女人的无稽之谈,可是他坚若盘石的意念竟有些动摇。
她一出现,就是自己灾难的开端,无论如何,他就是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对待她,她的一言一行总是严重影响他的思绪和心情,尤其是看到她一副风吹就倒还硬要逞强的模样,姜慎言更加火冒三丈。
“不是的……那不是诅咒。”君霏皱紧眉头,急急否认。
她又不是女巫,哪有那种能力?“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她缓缓趋近他,拉住男子的衣襬,不让他走的意图相当明显。“你搭的飞机,会、会出事……”
“跟你扯上关系,才真是最要命的灾难!”他搭的飞机会出事?还说不是在诅咒他?!“我不可能相信你的鬼话连篇。”姜慎言无情地拨开她的手,接着以大无畏的姿态……绕猫而行。
时间迫在眉睫,绝不容许他再拖延,姜慎言思忖自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机场,不然恐怕只有“送机”的份。
“姜先生、姜先生……请你相信我最后一次。”君霏扯开嗓子,提高的音调流露着紧张与不安。
原本该是合理的生疏称呼,他却该死的觉得碍耳。姜慎言倏地转身睨着她,狠狠发泄他满腔的不满。“一个连事实真相都不愿透露半句的陌生人,我凭什么要相信?”他的眼神很冷,冷得胜过北极寒冰,介怀的话在盛怒之下不禁脱口而出。
君霏很想将他的一字一语都收纳在心底,不论好坏都愿仔细品尝,但此刻她没有心思解读他字里行间的激动,以及那愤怒的弦外之音。
“请你相信我……”她再度强调,话说得太急太快,又开始狂咳不已。
姜慎言别开眼,压抑住胸口流窜的翻腾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