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哄笑他。卢魁先:“李果果恰恰答对了!”
蒙红参:“嫁女就嫁女,为啥主人家抬出四十口箱子叫我们数?”
卢魁先大喜:“问得好!问下去!”
蒙红参无话了,抠着头皮。卢魁先:“先生接着你的话问下去——观婚礼就观婚礼,为啥我们要数箱子?”
同学全都学着蒙红参抠头皮。
卢魁先:“莫急。让我们一起来回想一下昨天的情景——你们,是从一开始,一直数到四十的么?”
“不是,数到三十口箱子,队伍走完了!”
卢魁先一笑:“当时,大家说什么了?”
李果果:“我喊了一声——上一回,王家嫁女,数了三十五抬!”
众生:“我们全都冲着街喊,罗老爷,你怎么输给他王家了?”
卢魁先:“输给王家?罗老爷和王家什么时候比起输赢来了?这输赢,是麻雀牌桌上才有的事。求解:婚礼箱子怎么会变成了麻雀牌?”
众生愣了:“先生出的题,无解!因为已知条件不足。”
“那我就再为大家加一个已知条件。从光绪年起,有个合川人,在省城做杂役,他一文一文小钱的便捡,捡了四十年——他挣到了这个数!”卢魁先伸出四根手指。
众生:“四万?”
卢魁先摇头。
众生:“四十万?”
卢魁先摇头:“四十口箱子。”
“他是——罗老爷?”
“正是。同学们说,他这样做,值么?”
“不值!”
“昨晚婚宴,他喝多了,太高兴了,回家后倒上床,再也没醒来。请郎中把了脉,说是,他这辈子,搞不好的话,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李果果:“昏睡百年。”
卢魁先:“昏睡过去之前,他拽着刚出嫁的女儿的手,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爸爸这辈子,值!”
多年后,李果果记不得这堂课讲了些啥,却还记得小卢先生讲到此时,动了真情,泪光闪闪。他果果当时问过:“啊?他还说——值?” 。 想看书来
抬轿(五)(3)
“他说,四十年,一万四千四百天,我见人就弯腰驼背——背都蜷成了罗圈。蜷得来合川人都叫我罗圈圈。可是活到昨天,合川成千上万的人,见了他都叫他罗老爷!所以他才说——值!”见学生一个个听得傻了,卢魁先道,“先生前面提的问题,同学们可以求解了么?——已知:衣裳帽子,是给人穿啊戴的。求解:怎么会变成了抬上街给我们数的东西?”
众生:“因为罗老爷觉得——昨天值!”
李果果:“因为罗老爷昨天在合川百姓眼里站得直!”
卢魁先步步紧逼:“昨天我在铜钱眼里看到了罗老爷的——值。昨天,你们在合川百姓眼里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罗圈圈不是罗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