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罗刹默默道:“昂,我知道了!”
章浮生又提醒道:“你先不要向别人透露我学戎语之事,等学成在告诉大家,以免我天资差,难以精通被他人笑话!”
女罗刹扭过头,继续看着眼前的一切道:“昂,我知道了!”
而女罗刹话语刚落,只听王帐外护卫喊道:“陛下升帐!”
霎那间王帐内变得鸦雀无声,纷纷扰扰的人群顿时各回各位,让出一条主道,拔都护腾腾几步,从帐外踏回王座。他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众人,众人纷纷避开他的目光,最后他的目光回道章浮生身上,他向章浮生一拱手道:“章兄辛苦了!”
未等章浮生回话,巴丹门的话语便起:“今日王帐商议大事,陛下何故突然中间离场,我戎族千百年来,尚未如此,不知是何紧急事务?”
拔都护看了一眼巴丹门道:“无什大事,不过是一点紧急的小事而已!”
巴丹门略有深意得看着拔都护道:“小事?若有大事,陛下前去处理,众人尚可谅解,如今小事都能让陛下视众人如无物,难道我等还不如陛下身边的一件小事!”
拔都护略有深意一笑道:“拔都护资历尚浅,平日里尚可在众位的协助下处理事务,如今突生变故,夏太师八万大军西征,一时心乱,故难免有差错,还望巴丹门长老谅解!”
众人皆是一愣,你看我,我看你,他们想到拔都护一万种反应,但是却从来没有想到拔都护会有如此反应,这哪里是那个深不可测,一丝不苟的拔都护,分明变成了一个临大事而崩的草包无能之辈,就这几句话,一时也让巴丹门愣住,硬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缓了好久,巴丹门依然不敢相信这是拔都护说的话,他怯怯的看着拔都护,心里来回想了好久,那个以外族身份躲了戎王之位的人,那个奇袭生擒自己,兵不血刃平定西戎的人,难道真的是自己眼前这个人吗?自己没有看错吧。是不是拔都护又有什么诡计,可是他想了好久,就是想破脑袋,他还是想不到拔都护能有什么诡计,但是他深深得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刚才能说出如此话语之人,他但凡说出此话语,必然是有什么阴谋诡计,虽然自己没有想到,但是却不得不防,但是转过来又想,该防哪里呢?自己是一点也不知道啊。
在脑海中如此一片大战思考后,巴丹门立马改了态度,谦恭道:“陛下,臣刚才君前失态,请陛下治臣之罪!”
拔都护满面春风道:“不碍事,不碍事,巴丹门乃是族中长老,别说进谏,就是当面训斥我,也是应当的,况且自古圣贤明君,都以有铮臣为荣,拔都护不才,不敢与圣贤相比,但是也愿留有此贤名!你我君臣相遇,将来可成一段君臣佳话流传后世!”
巴丹门慌忙跪下道:“臣岂敢与先贤比,愿陛下赐臣之罪!”
拔都护道:“巴丹门长老快快请起!”
巴丹门道:“陛下不赐臣之罪,臣不敢起!”
拔都护道:“好好好,巴丹门,你是我族中长老,也是元老,如今夏太师西征,刚才众人商议良久,有建议议和,有建议投降,有建议奇袭碎石城,有建议固守,唯独巴丹门长老你的建议,朕听了之后,颇感有道理,但是朕毕竟年轻,经历世事较少,此又决定我族前景,我难以决断,故朕想将此事全权委托于你,如何?”
话语未落,章浮生忙跪下道:“陛下,岂有大权旁落,还能安然度日之理,况且巴丹门长老之策,实属荒唐,西域千里小国,远离汉地,岂有派几个使节就能让其归附,且献兵献粮,与我长期鏖战,况且千里荒漠,西戎去西域贸易尚且尚且难以保全,十支商队有九支深埋于黄沙之中,而夏太师一无向导,二无地图,三不精通西域语言,如何能深入西域,联络众国,就算以上皆不成问题,就是这西域众国,来回使节交往,商谈利害关系,各国兵马钱粮整合,也非短时日内可达成,等其整合完毕,我西戎与夏太师之战,恐怕早就结束多年,务请陛下三思,基业不易,勿他日悔矣!”
这西戎贵族皆是一惊,不想章浮生如此话语,等反应过来后,均纷纷跪下献言道:
“陛下,此人乃是汉人,必然是心向夏太师,此言不可信……”
“陛下,此人居心叵测,离间我族,必然是奸细……”
“陛下,巴丹门长老一片公心,岂是……”
“陛下,我西戎大事,外人岂可参与……”
等等等,一时对章浮生的言语铺天盖地,拔都护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章浮生,道:“我意已决,从即日起,西戎与夏太师之战,交于巴丹门长老!”
章浮生一听此,跪着匍匐向前,抱住拔都护的腿,大声道:“陛下,陛下,陛下,大势一旦去,悔之晚矣啊,先帝难道忘了先帝的例子了吗?”
众人皆是一愣,心中疑惑,先帝是谁?拔都护伸手扶起章浮生道:“章兄勿忧,今后你我可日日射猎走马,这日子好生快乐啊!”
众人一听,皆哈哈哈大笑,巴丹门也差点笑出声来,章浮生气得浑身颤抖,用手指着拔都护,半天挤出一句话道:“竖子不相为谋!”说完一甩衣袖,气的扭身而去,拔都护忙上前去追,临出王帐时突然扭头,众人皆是一愣,看到拔都护那眼神,吓到立马跪下,低头不语,拔都护略有深意的一笑,对巴丹门说:“此间事就拜托长老了!”说完扭身而去,巴丹门愣在哪里,众人也跪着不敢起来,甚至不敢抬头,愣了好久之后,巴丹门还是感觉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他是实在想不出来,像这样过了好久,众人实在是跪不住了,有人拉巴丹门衣袍,小声的提醒,巴丹门才反应过,他看了看众人说了一句,“都起来吧!”
众人才慌忙起来,揉着酸痛的膝盖,三五成群的小声议论着,巴丹门看了看众人,又说道:“大军即日起,准备西征,千里奇袭西域,一战定乾坤,稍后我会传令各部议事,今日就这样吧!”说完,他在仆人的服侍下也离开了,众人见他离开了,也三五成群的慢慢的散了,互相议论着今日的变故,但是如今巴丹门掌管与夏太师之战的消息,也瞬间在整个西戎传开,有高兴的,自然也有不服的,各种各样的传言是纷纷扰扰,但是有一条是确定的,如今巴丹门掌管着整个西戎的生死,如果其有一丝出错,那么整个西戎将陷入万劫不复,而这个罪责却与拔都护没有丝毫的关系。
当然,此时整个西戎的旧贵族们陷入了疯狂的欢乐之中,好像他们美好的日子又来临了,对于奇袭西域之事,是颇为上心,将整个族群的全部精锐都交于巴丹门,而巴丹门也是颇为尽心,将整个西戎所有的精锐此次全部集中,王庭的部队颇为不服,将领们多次找都拉海,甚至集体到拔都护门前请愿,连都拉海也不理解拔都护的行为,也加入将领们之中,等了半日只得到拔都护让人传出的一句话:“巴丹门才华能力胜我千百倍,此次西戎遭此劫难,我愿意失去我一人权势,以救整族百姓!”众人无语,也只能散去,此话在整个西戎传开,当巴丹门听到此语之后,也不禁感叹道:“论对西戎,我反而不如一个外人!”
而这一切,随着西戎西征大军的刚刚离开,迎接到了另外一支大军的悄悄到来。
夜色还未离去,天刚刚蒙亮,天边的启明星还尚未落下,早起的马大叔正要去看一下牛羊,可是他刚踏出帐篷,走了不几步,忽然看到东边天空下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压来,他正在诧异这天气如此明朗,又无大风,哪里来的乌云,随着太阳迸出地平线,他突然看清那不是云,那是一片黑压压的骑兵压了过来,当微弱的阳光通过骑兵身上的铠甲反射到他眼里时,他才意识到,这不是西戎的骑兵,西戎最精锐的莫过于皮甲,在阳光下根本不可能反射出如此耀眼的光芒,虽然他不知道这是哪里的骑兵,但是他预感到危险得到来,可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大股的骑兵已经冲了过来,他慌忙着急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大喊马大婶,而迷迷糊糊的马大婶根本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骂骂咧咧的撩开帐帘,正要怪罪马大叔扰了她的好梦时,她突然看到马大叔慌乱的向回跑,一边跑一边大喊,此时她已经听不到马大叔在喊什么,耳边已经被震耳欲聋的人马声所包围,只能看见马大叔焦急慌张的表情,她稍微往马大叔身后看了看,直接被吓得瘫倒在地上,还未回过神来,只见一个骑兵从马大叔身边挥起一刀,马大叔的头颅滚落在地上,紧接着她感觉大队的骑兵从她身边冲过,在马匹的嘶吼声中吓晕了过去。
葛文俊与方将军立于高处,观看着战场上的一切,不时的方将军向军队传发各种号令,而整个战场,与其说是战场,倒不如说是屠杀,自章浮生助拔都护勘平西戎以后,为了更好的发展生产,巩固人心,将西戎各个部族能迁移的,均迁移到王庭,如今巴丹门将整个西戎的精锐全部带走,王庭只留下老弱妇孺,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却无一战之力,又是在黎明前被突袭,根本难以做出反应,就更别提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了,巴丹门甚至将拔都护、章浮生、都拉海、阿达等人也一并带走,众人无了主心骨,只能是四散逃命,就算有个别英勇的进行抵抗,但是也马上被汉军的骑兵有组织的击溃。一时间,整个王庭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葛文俊实在是看不惯如此屠杀平民,他向方将军道:“将军,两军交战,纵然身败,也不负豪杰一场,如此屠杀平民,恐于军不祥啊!”
方将军轻蔑一笑道:“葛将军所言我岂不知,自古以来,两军交战,不屠民众……”
葛文俊未等方将军说完,马上说道:“将军既然知晓,缘何如此?”
方将军扭过头看着葛文俊道:“可是如今形势,又能有其他办法吗?”
葛文俊一时语塞,不错,夏太师的策略就是要断绝西戎之根本,当时方将军就与夏太师据理力争,但是,终究是为了国事,不得不屈服,既然策略已定,不管是不是认为恰当,方将军作为一个军人彻底的进行贯彻执行,这是他作为一个军人的天职和本分。
葛文俊想了想还是提了一句:“将军,难道就不能稍微留个一线生机!”
方将军凝望着眼前的这一切,从他的眼神中也是能看出一丝的不忍,可是沉默了半刻后,方将军回道:“千里奇袭,历经万险,岂能因一时妇人之仁而功亏一篑!”
葛文俊闻听此言,心知方将军所言无错,但终究是不忍,于是道:“将军,我原本就是修道之人,并非将才,实是不忍见此黎民遭祸,此间事任凭将军处置,我且退后预备大军归途之事!”
方将军心知葛文俊是实在不忍心见此场面,便道:“正好,大军归途之事就拜托葛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