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十四岁丧父,还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定是有些本事和毅力的。姜松犹豫道,“我担心的是他走偏。”
&esp;&esp;这倒是。
&esp;&esp;姜二爷又道,“再过两三月,各地的举子就该陆续进京了,咱们再选选,说不定会有更好的。”
&esp;&esp;秋闱之后便是明年的春闱,路途遥远的举子会在秋闱之后动身赶往康安,届时康安城中人才济济,就算矮子里拔将军,也能选出一两个像模像样的来。
&esp;&esp;姜松犹豫了片刻,问道,“你们觉得卢家二郎如何?他父亲前日又向我提了一次。”
&esp;&esp;卢正昌是姜松多年的同僚、好友,卢家二郎虽是庶出,却不算差。再加上卢正昌几番跟姜松保证,若他把女儿嫁过去,卢家绝不会委屈了她,这让姜松有些动心。
&esp;&esp;姜槐委婉道,“大哥,卢二郎是挺好,但这孩子性子太软。”
&esp;&esp;姜二爷直接道,“卢大哥人是挺好,可卢大嫂为人却不怎么样。筝儿嫁过去后,卢大哥能在家待多少工夫?咱再选选吧,待到明年春闱后还没合适的,再跟卢家议亲也不迟。”
&esp;&esp;也只能如此了。姜松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esp;&esp;姜二爷回到西院躺下歇息后,将廖传睿的事告诉了妻子。雅正头枕着丈夫的手臂,轻声道,“我觉得卢家二郎配不上筝儿。”
&esp;&esp;“嗯。”姜二爷应了一声,“你认识的人多,再选选,若有合适人家就跟我提,我再去跟大哥讲。”
&esp;&esp;丈夫都这么说了,雅正自是应承下来,又听丈夫感叹道,“真是可惜了,如果廖传睿再长得顺眼些就好了。”
&esp;&esp;十五岁丧双亲,一人苦撑十年的雅正,对廖传睿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感,便道,“廖传睿这样的性子,以后绝对能护得住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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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中举
&esp;&esp;姜二爷则道,“那得看他把不把妻儿放在心上,若放在心上,自是能护得住。”
&esp;&esp;雅正轻声道,“他拜在张大人门下,三年前廖氏族人设卡不让他往上走时,他其实可以走张大人的门路解决此事。但他没这么做,而是错过上一次科举,用三年的时间自己解决障碍,说明廖传睿还是有些骨气的,这样的人一般不会不把妻儿放在心上。”
&esp;&esp;姜二爷却不觉得,“不是因为有骨气。可能三年前他书还没读好,所以才没走张大人的门路,也可能是因为他三年前还没拜入张大人门下,是这三年中才搭上的关系,否则他不可能放着近路不走。”
&esp;&esp;确实有这两个可能,尤其是言听计从
&esp;&esp;大云经寺的寮房靠窗的小榻上,姜留和廖传睿隔着小桌盘膝而坐,桌上的茶杯升起袅袅热气,衬着窗外的早菊,竟也让人生出几分采菊东篱下的恣意来。
&esp;&esp;姜留捧起茶饮了一口,大云经寺的井水和茶都不错,她的唇角满足的勾起,“廖大哥尝尝,看这茶是否合你的胃口。”
&esp;&esp;白茶绵柔的口感中又带了几丝甜意,这是姑娘家爱吃的口味,廖传睿不太喜欢,若是恩师张文江这么问,廖传睿一定会说从香气到口感,将白茶夸奖一遍,但姜留的性情喜好与恩师大不相同,廖传睿便如实道,“尚可。”
&esp;&esp;见姜二爷的这位掌中宝口中珠笑意更浓,廖传睿便知自己赌对了——这小姑娘喜欢爽快人。
&esp;&esp;姜留笑着举杯,“恭喜廖大哥高中。”
&esp;&esp;“多谢六姑娘。”京畿路人才济济,能以第二名的成绩通过秋闱,廖传睿也是极为欢喜的,他抬手回敬,饮了杯中茶,不待丫鬟动手,便主动为姜留斟了一杯,“六姑娘,廖某今日冒昧拦住姑娘,是有一事想请教姑娘,若言语有不周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esp;&esp;姜留好奇道,“廖大哥为何不去为我父亲,反而要问我?”
&esp;&esp;廖传睿直言相告,“廖某怕惹令尊生气。”
&esp;&esp;姜二爷喜好没好的人和物,廖传睿颇有自知之明,能不往他跟前凑,就不往他跟前凑。他在康安待了着几个月已经看得明明白白的,姜六姑娘虽然是姜家最小的姑娘,但却独自执掌数家店铺,是极有主见的。而且,姜二爷对她言听计从,姜家老夫人对姜二爷言听计从,廖传睿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肯定撬不动姜二爷,不如从姜留这里试一试。
&esp;&esp;姜留暗道这厮道挺有自知之明,知道他在爹爹面前一站,纵使什么都不干,也会惹爹爹生气,“廖大哥想问什么?若我知道的,定会实言相告。”
&esp;&esp;“多谢姑娘。”廖传睿起身下榻,深施一礼,才又坐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廖某得知贵府的管事前几日去了一趟襄邑,不知……他此行是否与廖某有关?”
&esp;&esp;他怎么知道的?姜留望着廖传睿浓粗的眉毛下紧张的眸子,问道,“廖大哥为何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