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十五岁后,我便一个人生活,他们只需提供金钱援助,这样三方都轻松。只是每逢佳节倍思亲,想要拥有家人与家庭的渴望从没有远离我。
“十九岁那年。我认识了许东华,他的嘘寒问暖让我体验到从未有过的温暖,也让我一头栽进爱情里。我原以为他能给我一个家,因为他信誓旦旦的说他一定会负责,所以我毫无保留的付出一切,结果他却以劈腿来回报我。
“一次又一次,我努力讨好那些原以为会爱我的人,结果都是白费力气。因为一个巴掌拍不响,因为爱是勉强不来的,因为他们不爱我,和你一样。”她看向他,最后幽幽的说:“所以算我拜托你,不要把你的快乐建筑在我的痛苦上好吗?算我求你。”
她的声音中带着苍凉与疲惫,让安辰锋感到一阵难忍的心疼。
答案揭晓,原来她之所以坚持孩子要在有爱的环境下长大身心才会健全,是因为那也是她的亲身体验。而和他不同的是,他获得了爱,她却没有。
他从没想过她会是在严重缺乏爱的环境下长大,因为她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乐观而开朗,有着向阳的个性,没想到事实竟是如此令人愤怒心疼。
她说她十五岁后就一个人生活……难道自那以后,她就一直孤单至今吗?
“过来这里。”他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对她说。
她沉默的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他没再开口,直接起身离开座位走向她,厚实温暖的大手握住她冰冷纤细的手,将她牵至沙发旁,拉她一起坐进沙发里。
坐下后,他的手依然紧握着她没有抽离,掌心的温暖一点一滴的传给她。
“你和他们上回见面是在多久以前?五年?十年?或是更久……十五年?”他问她。
“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她看了他一会,不答反问。
“你先回答我,我再告诉你为什么。”
“二十岁成年时。”她面无表情的回答。
“为了什么事?”他再问。
“迁户口。”
“从他们的户籍里迁出来?”
悲哀的神情从眼中一闪而过,她无言的点头。
“之后就形同陌路,不曾再联络?”
她轻扯唇瓣,想挤出一个潇洒不在乎的微笑,却反倒更突显了无奈。
“他们有和你联络的方式吗?”
她无言的点头。
“却从没和你联络过?”
她垂下眼,虽没有应答,答案却早已昭然若揭。
安辰锋吐出一口气,拚命克制想将她拥进怀里的冲动,就怕她误会他是在同情她。他知道这不是同情,而是心疼,他的心为她疼到连呼吸都会痛,得小心翼翼的掩饰。
“我妈妈是在我入伍当兵那年过世的,那时我已二十二岁,但一个人住,偶尔还是会觉得寂寞,就像你说的每逢佳节倍思亲,这是人之常情。”他忽然开口对她说。
贾菲菲怔了一下。她并不是很想念那对从未爱她、在乎过她的父母,只是在见过他们其实也能爱自己的孩子、能和另一半和平相处,共组一个和谐而非动不动就大打出手的家庭后,不禁有点怨怼,还有太多挥之不去却永远成真不了的希望。
她讨厌自己都已经年过三十了,却还像个三岁稚子般,有着希望父亲或母亲能够伸手抱她一下的卑微希望,真的很讨厌。
“我妈是个非常坚强的女人,”安辰锋忽又继续道:“虽然丈夫为了别的女人抛弃她,她却还是将腹中流有那个男人血液的我生出来,然后一个人吃苦耐劳的独自将我抚养长大,还给了我全部的关心与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你给我的感觉,和我妈妈很像。”
闻言贾菲菲愕然的抬头看他,从未想过会听见这么一句话。和他妈妈很像?
“你们都同样拥有坚强又柔软的心,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公平,既不怨天尤人也没有太多的怨怼,仍面向阳光努力地生活。即使考验一再出现、生活环境再困苦艰难,也从未选择自甘堕落,真的很棒。”他柔声说道,伸手轻抚她的脸。
她霎时有些僵直与尴尬,不习惯他突如其来的称赞,更不习惯他眼神动作中透露出来的温柔及疼借,那会让她好不容易厘清的认知又紊乱成一团。
“老板……”她才开口,嘴巴便被他用手指轻轻的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