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妆啊!想赖呀,一穷二白,也想进我穆家门?”
“……”事实上,他还真的很穷。
那些家产全都在她名下,他真的、真的只是卖身穆家的忠仆,不支薪俸,还得日夜操劳,其心可表日月,完全没有谋守家财的野心,为何都无人信他呢?
第十二章
婚事一说定,他便有计划地一步步采办成亲的大小事宜,三媒六聘、礼单、宾客名帖、酒宴……全都自己来,不假他人之手。
他想过了,成亲前数日,依古礼夫妻不得会面,让她先回村子里住几天。那是穆家的老宅,由那儿将她迎入新家,也算合乎情理。
她看了,笑说:“何必弄得那么麻烦。”依她看,那日夜里,树下拜一拜就挺省事的,了不起再请人来吃吃喝喝一顿便是。
他却回她:“怕你不认账呀。”
这女子别的本事没有,就会装蒜耍无赖,少个步骤怕日后落她口实,他要名正言顺,教世人皆知他俩是夫妻。
啧,没见过比他更计较名分的男人,成天追诗着要她给个交代。
婚事全教他一手包办了,她闲来无事,只能剪剪窗花红纸、绣绣鸳鸯打发时间。
这日,他又出门采办去了,她鸳鸯绣得无聊了,正想溜外头晃晃,家里就来了个出乎意料的客人。
“穆——浥尘是吧?听说他住这儿?”听来客喊得也挺生疏别扭,八成也不顶熟的。
她一句话也应不上,呆呆憨憨地瞧他,目光随他挪移,不曾移开一瞬,连倒杯水待客都忘了。
“你——都是这样待客的?”被人死死瞧着,对方倒也不介意,从容步入厅堂,悠然落坐。
上天为证,她不是天天都如此丢人现眼的,会如此反常,实在是因为——
回不来的神魂仍然恍恍惚惚,魂游九天,一个傻到极点的问句便飘出她唇畔,“你这脸皮——是真是假?”
男子意态潇洒,一派风流样地调戏她。“如假包换,你要摸摸吗?”
“喔。”她伸了手要去摸,才想到——不对!再像也不是他的小穆子,怎么可以乱摸,有人会喳呼乱叫,跟她清算的。
抽回手,再甩甩头,她总算清醒一点。
可再怎么想还是不对,这世上怎会有人这么地像……
她忍不住偷觑一眼,再一眼。
原是怀疑某人在捉弄她,不过这种事通常都是她在做的,他没那么无聊、也没那个胆敢捉弄她。
何况,那神韵、姿态到每一个眼神流转,由头到脚,除了那张脸皮没一处像的,她家小穆子沉稳多了,目光也清明正直许多……
反正,怎么比都是她家的最好啦!
“你——”发了声,她才觉干哑酸涩。“来意为何?”
那张脸足以说明太多事情,不是至亲之人,像不到这程度。
对方也不啰,“来确认。”
“确认了之后呢?”要他回去?
对方没直接回答她,倒像回了自己家里一般,自在得很,还反客为主地招呼她,“坐啊,别光站着,说个故事给你听。”
故事其实很简单,也很老套,它是这样的——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复姓慕容的宗族,族长之妻成婚很久以后,终于怀孕了,而且很争气地生了一对双生子。
恭喜老爷、贺喜夫人吗?错!
愈是传统的家族,就愈是迷信,若是生下双生子,一个兴家旺族,人中龙凤,另一个刚注定成魔,索债讨命,衰败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