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卫国把她拽到床前,指着赵圆圆头上的包:“这个……”
“哦,这个,大概是自己掉下来磕到了。”
“放屁。她连翻身都翻不了,怎么会自己掉下来。”赵卫国怒不可遏。
“那我哪儿知道啊,说不定她好了……”保姆支支吾吾推卸责任。
赵卫国一拳头砸在拳头柜上,把保姆吓了一跳。保姆看着赵卫国怒发冲冠的脸,索性豁出去,“不就是碰了一下么,至于么。哪家的小孩子不是磕磕碰碰长大的,就你家的矜贵。”
“你再说一遍。”赵卫国双眼发红。
“我说又怎么样。”保姆斜看着赵卫国:“大人上辈子做过了,养了女儿跟个死人一样。这就是报应知道不……”
赵卫国抡起巴掌要扇,方乐斌冲过来把他拦住。保姆翻了个白眼,“你打人,打啊打啊,你敢打试试。敢打我告死你。”
“呃……”方乐斌还不知道什么状况,赵卫国从钱包里抽了几百块钱扔给保姆,“滚蛋。”
保姆捡起钱甩门走了。方乐斌皱着脸看着赵卫国:“明天怎么办?”
“她把圆圆的头磕了个包。”赵卫国抱起赵圆圆给方乐斌看。
“就算这样,有话也好好说啊,”方乐斌从急救箱里拿出活血化於的药油,“把人赶走了,明天谁在家照顾圆圆?”
“我不上班行了吧,我明天在家看着圆圆行了吧。”赵卫国也不知道是哪儿蹿出来的邪火,冲着方乐斌一通吼。吼完了,忿忿然也甩门出去了。
35
35、三十四 。。。
到底不是自己的女儿不心疼。赵卫国心里这么想着,怒气冲冲的走了很远。等到回过神来,自己都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哪儿了。夜风清冷,吹得他打了个哆嗦,茫然的四顾了片刻,蓦得发现这里离星辉大厦不远,站在马路边侧脸看,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往右,“星辉大厦”四个LED大字正在变幻着不同的颜色熠熠生辉。
看到这四个字,赵卫国就像魔怔了,吸了一口气走到路口,坐在人行横道边的石墩上看着对面的楼。楼里的公司都已经下班,整幢大楼只剩下那四个字的光辉。他在路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罐啤酒,坐在石墩上呆呆的望着那幢楼,猛灌了一口冰冷的啤酒。风冷,啤酒也冷,身体从内到外凉了个透。打个嗝儿,嗝出幽幽的一丝笑。
说到底,还是自己无能罢了,又怎么能怪方乐斌呢?女儿是自己的女儿,本来就跟他没有一毛钱关系。他在家照顾圆圆是他的人情,不照顾圆圆也没有人能说他不是。何况方乐斌对圆圆已经非常好了。没工作的那两个月,照顾的比自己都精心周到。自己总不能自私的希望他永远坐在家里,永远只照顾自己跟圆圆。
赵卫国晃着手里空空的啤酒罐,叹了口气,把罐子捏扁远远的扔向人行道对面的垃圾桶。
“哐。”罐子还没来得及穿越整个马路,便撞到一辆风一样急驰过来的红色跑车。车子在路口急刹,又倒回来,把刚才撞上去的啤酒罐辗成了一块铝合金片,贴在马路上。赵卫国起身想要道歉,就见车门打开,杜飞摇摇晃晃的从车里走出来,一身酒气随着夜风飘到赵卫国面前,醺得赵卫国缩紧鼻子。
“是你啊。”杜飞酡红的脸色在路灯下看上去怪异又滑稽,像个画花了脸的小丑,表情又恣意又张扬。他提着赵卫国的衣领大声说,“你好啊!”
赵卫国放下想要道歉的心,冷冷的拽回自己的衣领转身要走。
“别啊,你不就是来找我的么,上次没找到,这回总算碰到正着了。”杜飞哈哈笑着把赵卫国拽回来,照脸一拳。
赵卫国摸了摸脸,杜飞这样的公子哥儿,一拳头的杀伤力固然不强,不过,总算了给了他一个正当还手的借口。他冷笑着抬脚一绊,杜飞单腿飞起,重重的摔倒在马路边上。他翻身想要爬起来,赵卫国蹲□子提着他那看上去挺贵的夹克的领子,甩手就是一记耳光。
杜飞头昏昏的看着赵卫国,“我草你妈,你敢打老子。”
“打的就是你。”赵卫国想着躺在床上跟个植物似的圆圆,想着自己无故丢掉的工作,左右开弓,两个巴掌在杜飞的脸上扇的啪啪响。
“我草你妈,打啊打,打得好,”杜飞挥舞着手挡不住赵卫国,索性不挡了,躺在地上哈哈笑着嘟囔道,“接着打,打不死我不是英雄好汉。”
赵卫国扇了杜飞十几二十个巴掌,打得杜公子两颊青紫,鼻血长流。杜公子抹了一把鼻血,看着一手血还在笑。赵卫国打得没什么意思,停下手盯着地上的杜飞,狠狠的淬了一口唾沫。这些有钱的公子哥儿,全他妈的都是疯子。 转身走到另一条路上,赵卫国拦了辆计程车回家。
方乐斌还没睡,洗了澡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赵卫国回来,他抬眼看了一眼。赵卫国活动了一下刚才抽杜飞抽的发麻的手掌去洗脸。
“给你热点饭吧。”方乐斌说。
“不用了。”赵卫国想逞下强,胃里咕噜了一声,瞬间把沉闷的气氛弄得有些滑稽。他尴尬的看着方乐斌,方乐斌拿出饭菜放到微波炉里加热。两菜一饭,端到桌子上,赵卫国端起碗闷头吃起来。
“圆圆头上的包我刚才冰敷了一下,已经好多了,”方乐斌说。
“哦。”
方乐斌回卧室睡觉去了。赵卫国吃完饭,收拾了碗筷,轻手轻脚的走进卧室掀开被子躺下去。方乐斌翻了个身对着他。赵卫国看到他的眼睛,惊了惊,“你还没睡……”
“还生气?”方乐斌问。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