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一座邻接着的房子,却不是隔壁,因为这两座屋子没有一道木壁相连,只是鲁一弃呆的那屋子有个屋角支棱在那房子的一面木壁上。鲁一弃再往另一边看看,也没有看到其他同伴,倒是看到另一边相邻的房子和自己所在的房子是屋角与屋角相搭。从这连着的三座房子就可以知道,这寨子里的房子排布真的是一团糟,不仅不整齐美观,还让地面不能合理利用。就算找个人都不便当,要东绕西转的。
想到这些,鲁一弃心中不由咯噔一下,一把握紧腰间的枪把,转身轻步往门口走去。
就快到门口的时候,鲁一弃突然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突然一把将木门拉开。
门口果真站着一个人,但那人并没有像鲁一弃想象中惊慌无措,也没有掩饰什么偷听的动作,因为这人根本就没有偷听,她好像是刚刚好走到木屋门口,对鲁一弃这样突然开门她只是表现出一点诧异,诧异屋里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自己来到他的门前。
门外是个清秀的颇有姿色的女人,打眼就可以看出她跟寨子里其他的女人不一样。首先她没有披着棉袄,而是穿着一件粗厚的夹麻布棉袄,从这棉袄的衣袖和领口露出的毛皮可以知道,这棉袄的里子是兽皮的。下身也是穿的一条娩裆棉裤,裤子面是用各色硝过的杂碎兽皮子拼成的,而脚下套的一双鹿皮毛靴倒是整片的鹿皮面和羊皮里子。她与其他女人唯一的一点相似之处就是她的肚兜下角没系到裤子里,在棉袄和裤腰的地方耷拉着。
鲁一弃打量着门前的女人,这样的打量要是在其他地方是很忌讳的,但是门前这女人没有介意,反倒轻笑一声开口问到:“我听说有人要买消息,是你吗?”
鲁一弃眉头皱了一下,这话是谁传出去的,自己到这寨子还不到一盏热茶的工夫,就有人找上了门。
女人看到鲁一弃的表情,就又说道:“也许是我弄错了,你歇着,要是有兴趣来找姐姐玩儿,我在最西北角的那间屋。”
“大姐你是……”
“都叫我若大娘,你叫我若姐姐好了。”说完这话那女人扭动着她健美结实的**几步就消失在那些乱糟糟的木头房屋之间。
“啊,这才是若大娘。”鲁一弃心说“原先还真以为是个老妇人,没想到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但是还是和她的名字不相符,她不像冰花,她更像这暖洋洋的阳光。”
此后,再没人来打搅鲁一弃了,不但没人打搅,那些个女人还有自己的同伴都像从这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就连吃午饭的时间到了,也没有人出现在屋子外面,寨子里空荡荡的,连条狗都没有。
屋子里有吃的,鲁一弃却没敢动,他将窗户板撑起一些,这样可以让他看到任火旺进去的那个大木屋子,这是离着最近的一间木屋。
坐在窗前的鲁一弃被温暖的阳光晒得有些要打盹,可就在他眼目朦胧的时候,任火旺的那间屋子里传来老女人的怪叫声,声音一直延续着,却没有一个人来理会。
鲁一弃开始是一惊,从木墩上猛然站起来,但随后他听出那声音里好像没有什么痛苦,倒是很有种愉悦的味道,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脸上不由一阵发烧。
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鲁一弃将窗户放了下来,他知道这样拼接成的木板窗户能少许挡住那些声音。
一件出乎他意料的事情,那木板往下一放,他竟然一点都听不到那怪叫声了。鲁一弃感到奇怪,是不是自己窗户板一放,他们就完事了?于是他又将木板推开。不,老女人的怪叫还在继续,而且更加大声,更加抓狂了。
这是怎么回事?相邻房子里如此高声的叫声,自己的屋里竟然稍有阻隔就声息全无。鲁一弃索性再次将窗板完全推开,一大捧阳光涌进屋子,老女人的声音还在继续,不但有老女人的叫声,他还听到其它木屋中传出女人的叫骂声,还有唱小曲的声音,外面虽然不是十分喧闹,但是还是可以听到许多嘈杂的声响的。
屋子,是屋子的原因。这里的屋子不是杂乱无章排列的,它们有规律,有更为精妙高深的规律。
真的很奇妙,鲁一弃从窗户探出身子往四周看了看,又打开房门往外面看了看,他没有看出这里这到底是什么排列方法,但是查看的过程中,他又发现到一件精绝巧妙的事情,他所能见到的屋子和他的屋子一样,始终有阳光照在窗户上。
这里是在山坳之中,周围有山峦起伏,还有林木遮掩,怎么就能保证所有屋子都有阳光照射。鲁一弃回到自己屋里的窗前,从这窗户往远处望去,他轻易就找到了太阳运行的轨迹。那里确实有山,那里也确实有树林,但是山峦和树林组合成的弧形正好可以让太阳从地平线钻出开始就一直高过这个弧形,然后由低到高,再由高到低,一直照射着这个山坳里乱七八糟的屋子直到下山为止。
这里有高人,这里不是简单的一个女人聚集的寨子,房子有阳光照射是好事,房子相互隔音也是好事,这是一个建房高手巧妙设计的木屋群。
特别是这房子间的相互隔音……不对,谁说这房子相互隔音了,现在是自己听不到其他屋子里的声音,别的屋子就肯定也和我一样听不到相邻屋子里的声音吗?自己会不会在一进到这寨子里就已经成了被别人时刻监视和观察的木瓜?
鲁一弃“咣”地一声放下窗户板,然后迅速检查自己的携带的枪支,弹仓都是满满的。他将驳壳枪插到腰间,这是个可以快速拔出射击的位置,而手中则提着那支毛瑟步枪。
鲁一弃走到床前,这床上有浓郁的女人味道,特别是当他掀开床上的那两层被子时,那女人的味道就更浓了,浓得都夹带有男人的腥臊味道。他将床上被子提起重重拍打抖动了几下,然后坐在床沿上用力摇晃,木床发出一阵“吱呀”的响动,并且大声说了句:“睡会儿吧”。
鲁一弃没有睡,他悄悄站起身来,并把棉被摊在木板地上,悄无声息地走向门口,两条被子他正好可以相互交替着垫在木板地上,隐藏脚步声。
站在屋子的木门口,鲁一弃调节了一下自己紧张的气息,他打算迅疾地拉门冲出去,然后大概在十二步的样子可以跑到后一排斜向的一座木屋,这木屋和自己相邻的那间一样,它也有一个墙面搭在旁边的屋角上。
鲁一弃似乎看到自己冲进屋子时里面人的慌乱,似乎已经通过屋子里的声响从而证实自己的推测。
他果断地拉开木门,一个纵身冲出了屋门。
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他没有看到惊慌的人,更没有听到特别的声响。他只感觉到一股如同能刺透脊梁的寒气。
鲁一弃没有走到那间木屋,十二步他只走了六步就停住了,因为他在温暖的阳光中感觉到一股寒冷,不是一般的寒冷,是那种如同来自地狱的阴寒,一种只有鬼气中才会挟带的阴寒。
寨子的栅栏外站个一个美丽的白衣女子,这女子鲁一弃不会想到在这里又遇上,他又应该想到他们会遇上,那是养鬼婢,面容稍显憔悴的养鬼婢。
鲁一弃站住了,他能感觉到这阴寒是从高大的木栅栏外面传来的,他没有回转身子,他的感觉告诉他,自己已经没有机会转身了。
是的,没有机会转身,更没有机会逃跑躲避,这一切倒不是因为背后有那阴寒气息的压迫和笼罩,而是因为在那阴寒气息的背后还有一股气息,那气息盘旋的范围并不大,就像一块斑,一个点。但是这样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