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村民知这服饰华丽的肥胖男子便是国君,方才他一出来,便悉数跪拜于道边不敢抬头。等一行马车离去了,方接二连三站了起来。
&esp;&esp;一生或许也就只有这一次的机会才得以见到国君容颜,村民有些激动,又感到好奇。但平日对僰父敬畏有加,此刻也不敢贸然进去问询,看到阿玄回了,于是向她打听。
&esp;&esp;阿玄自不知内情,在村民的注视之下跨入了家门,放下药篓,来到僰父日常居住的北面玄屋,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esp;&esp;屋里光线昏暗,僰父闭目盘膝坐于一张蒲席之上,面前的地上,撒了一副刚烧过的龟壳。
&esp;&esp;阿玄到他身畔,跪坐了下去。
&esp;&esp;僰父睁眼道:“秭王向我问卦,我便烧了一卦,你看主凶主吉?”
&esp;&esp;阿玄低头,看着龟壳:“问何事?”
&esp;&esp;“战。”
&esp;&esp;……
&esp;&esp;龟甲背隆如天,腹平如地,正合天圆地方之说,龟也就被认为是天命灵物,殷商人起,便以炭火烧烤龟壳,用龟裂的纹路来预知吉凶兴衰。
&esp;&esp;阿玄只向僰父学医,但时日久了,耳濡目染,她慢慢也学了点占筮皮毛。
&esp;&esp;“如何?”
&esp;&esp;僰父微笑问她。
&esp;&esp;阿玄仿佛知道了,片刻前秭王出来时为何面带不快。
&esp;&esp;“我言战凶。”
&esp;&esp;僰父说道。
&esp;&esp;……
&esp;&esp;穆国那位去年继位的年轻的穆侯,认定王兄的遇刺身亡和楚人的谋划有关,而楚人对穆这个近邻之国的日渐崛起,也感到了莫大的威胁,连境之国积累多年的矛盾,终到了爆发之时,最好的解决方式,便是一场战争。
&esp;&esp;穆楚开战,夹在中间的秭王原本依旧可以保持他的中立,但楚王要借秭国的地利,于是遣使说秭王同战,允诺以三座城池、一车珠宝为谢。
&esp;&esp;珠宝倒在其次,那三座城池,对于秭王来说却是一份极大的诱惑,一旦获得,秭国将国力大增,从西南诸小国中脱颖而出。
&esp;&esp;秭王心动,再三考量之后,终于还是决定将宝押在楚国身上。
&esp;&esp;穆国这个从西北的边塞苦寒之地脱化而出的邻国,它虽然也很可怕,如同一头盘踞在秭国头顶的虎狼,但在秭王看来,当世能与强大楚国相争的,只有晋国了。
&esp;&esp;所以这一战,他押楚人胜出,做了这个决定。
&esp;&esp;但他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身边那些巫司占出吉卦之后,他又想到了从前只听闻过名声的赤葭巫僰父,便不辞劳苦地赶了过来,恭敬地请他再为自己的这次出战卜上一卦。
&esp;&esp;僰父以龟壳卜卦,言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