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江北退了出去,杜锦宁盯着书看了半晌,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
她长长地吐了口气,把书关上,放到书架里,然后开始研墨,准备练字。
练字最能让人心平气和。
研了墨,还没等她写几个字,江北又回来了,对杜锦宁道:“少爷,能不能容我们再住几日?等我们在外面找好宅子再出去?”
“自然没问题。”杜锦宁道。
见江北还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杜锦宁又道:“如果你为出去后的生计发愁的话,你去找庄叔,让他给你安排个活计,或是去茶馆,或是去酒楼,或是去书铺。虽然做伙计钱不多,但养你跟你妹妹两人也够了。你妹妹针线活好,也可以做些针线赚钱贴补家用。”
说完她又问:“你手头攒了多少银子?”
“八两。”江北道。
“我再给你十两。你去租个地段好一点的宅子,别去那些鱼龙混杂的地方。以你妹妹的容貌,要是被人盯上,那就是天大的麻烦。所以出去后,直到她嫁人前,你让她最好不要出门。”
“少爷……”江北的眼泪又下来了。
要不是少爷,他们现在没准都在勾栏里生不如死。少爷救了他们,又给他们提供了安定的生活。现在不光不要他们的赎身银子,还倒贴银子给他们,为他们想得如此深远。而他们为少爷做了什么?什么都没做不说,还给少爷惹了个大麻烦。
这让江北觉得愧疚极了。
“行了,去吧。放心,江南的事我这几日不会跟齐少爷提的。这事留到你们出去后自己做主。”杜锦宁温言道。
江北跪了下去,“咚咚咚”给杜锦宁磕了几个响头,这才一抹眼泪退了出去。
……
对面齐府里,齐慕远正盯着从杜锦宁这里拿回去的书发呆。
他总觉得今天的自己不对劲儿。
盯着书发呆了半晌,他把书往前一推,对外面道:“观棋。”
观棋走了进来:“少爷。”
齐慕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招了招手:“你过来。”
观棋莫名其妙,不过还是走了过去。
“再近些。”齐慕远见观棋又往前挪了两步,伸出了手,“把手给我。”
观棋一脸疑惑,不过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齐慕远一把抓住他的手,握了握,然后一把将他的手甩开:“行了出去吧。”说着想要掏手帕擦手,蓦然想起自己的手帕给杜锦宁垫坐,拿去洗了。
观棋越发地莫名其妙。
这是啥意思?少爷今天怎么这么不对劲呢?莫不是去林家园子撞了邪了吧?
可他走了几步,还没走到门口呢,又听他家少爷有些迟疑的声音传来:“你……”
观棋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向齐慕远。
齐慕远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挥了挥手:“行了,你去吧,没什么事了。”
观棋这才退了出去。
齐慕远转过身来,面对着书本,伸手想要摸一摸下巴,可想到这手刚才跟观棋握了一下,不由得皱了眉。
他起身来去了廊下,舀了水到铜盆里,用皂角细细的洗了手,方才觉得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