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怎么会是他?尽冬不会莫名协助扎坦桑,背后定有其它筹谋,我追问扎坦桑细节,她表示上个月尽冬忽然找上门,说能替她解决奚千蕊,起先扎坦桑也怀疑尽冬,不过他的提议确实吸引人,最后扎坦桑仍决定接受尽冬的帮助。
&esp;&esp;「他给你提了什么主意?」
&esp;&esp;「一颗药丸。」
&esp;&esp;「你吃了?」尽冬的药丸绝非强身健体之用,扎坦桑面上苍白如纸,况且奚千蕊也不会吃她给的食物,估摸那颗药丸是给她吃了。
&esp;&esp;「是。」
&esp;&esp;「效用为何?」
&esp;&esp;「终生不孕。」我震惊地望着她,不孕对当世女子而言是一种大罪,扎坦桑的復仇之心竟决绝至此,甘愿抹灭为人母的可能。
&esp;&esp;照扎坦桑描述,前几日她向奚千蕊请安时,找到机会将尽冬给的药丸参入糖水中,不久扎坦桑大出血,太医判定她服食剧寒之物导致无法生育,她在奚千蕊寝宫出事,矛头指向奚千蕊,扎坦桑摆出受害者的可怜姿态,她如此娇美、眼泪一落、我见犹怜,加上太医确认奚千蕊提供的食物中含有剧寒草药的成分,巴夏王龙顏大怒、一举废了奚千蕊。
&esp;&esp;王族最重脸面,巴夏王不会将丑事外扬,知情者全被下了封口令,而为了补偿扎坦桑承受的苦,巴夏王将其晋升为贵妃,许她一世繁华,可叹巴夏王最上心的女子同时也是最恨他之人。
&esp;&esp;「对付奚千蕊有其它法子,何必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我有些怜悯眼前这位病弱女子。
&esp;&esp;「让我替言燁传宗接代才真是糟蹋我的身子。」她语气平淡、眼中却坚毅要强。
&esp;&esp;「尽冬向你索要什么回报?」
&esp;&esp;她摇头,回道:「什么都没有。」
&esp;&esp;「没有?不可能。」
&esp;&esp;「我同你一样认为天下没有白食,可他亲口说了我无须回报,我想奚千蕊倒台或许能给他带来某种好处,左右我也不想替言燁生子,索性接受了他的药。」
&esp;&esp;「尽冬心计颇深,你不怕他害你?」
&esp;&esp;「这便是我和你相异之处,害我这亡国奴讨不了半分好处,可你背后还有青冥族、有人民的信仰、甚至有苍穹,害你才有价值啊。」
&esp;&esp;她把自己的价值看得很清楚,越清楚、越可悲,望着她,我真的庆幸,至少我还拥有一群真心的同伴。
&esp;&esp;「我达成了约定,该轮到你履行承诺了。」扎坦桑提醒。
&esp;&esp;我点头微笑,道:「我定会拿巴夏王的命祭奠你我失去的亲人。」
&esp;&esp;她回以一笑,起身离开,踏出石亭前,她又多言一句:「国师很危险,你要当心。」
&esp;&esp;「没人比我更了解他有多卑鄙。」扎坦桑的好意提醒是多馀的,要说我最忌惮之人是谁,不是拥有一国军队的巴夏王,而是诡譎难测的尽冬。
&esp;&esp;奚千蕊败落,言羲必会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纵然她回到母家,言羲也会有办法报仇雪恨,撇去私怨,想来他会藉此在王廷上打压皇七子,他要杀的不单是奚千蕊,还有奚千蕊最心爱的亲生骨肉。
&esp;&esp;奚千蕊本非我的目标,不过正好能让言羲欠我个人情,是时候讨回这人情了。
&esp;&esp;「要我装病?」踏入久违的猗桐宫,景物依旧,可人事已非,猗桐宫不再有汐娘,曾经纯真的皇十四子也成了眼前令人捉摸不透的掌权者,他仍坐在书房同一把椅子上、用着同一张桌子,却与五年前大不相同了。
&esp;&esp;我答:「中秋那日巴夏王宴请群臣,我打算那日救人。」
&esp;&esp;「你想让我带你的人入天牢?」
&esp;&esp;「和聪明的人说话就是轻松。」
&esp;&esp;我们虽有扎坦桑赠与的令牌,但无法保证狱卒是否会怀疑令牌效用,若由言羲领人而去,身为皇子且为巴夏王廷栋樑的他怎么也能压得住狱卒的盘问。
&esp;&esp;让他装病是替他製造不在场证明,也使他有藉口不出席中秋夜宴,届时仅要猗桐宫上下口径一致,他便能安然脱罪,毕竟我族有易容能人不是秘密,我曾与立果互换容貌一事早已人尽皆知,言羲的巧舌如簧随随便便即可将案情导向有人假扮他那方向去。
&esp;&esp;选在中秋之日亦是为了降低巴夏王及狱卒的戒心,或许他们不承认,不过心底终究会在节庆时日抱有美好幻想、认为在此佳节充斥着幸福美满。
&esp;&esp;「一名皇子,中秋夜不在宫中、倒跑去天牢,你认为守卫不会起疑吗?」他指出疑虑。
&esp;&esp;我端起茶杯、淡然道:「如何不让守卫起疑是你的工作,从前你让青冥族替你办事时,可从没考虑过我方难处。」
&esp;&esp;他轻笑一声,「这般看来确实像大祭司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