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黑压压的林间,矗着这么一座红彤彤的楼,更显诡异。
&esp;&esp;但诡异的还不止于此,楼宇里外忙活的,竟然都是人。
&esp;&esp;大概七八个男子,手脸惨白,衣衫破旧,拖着脚四处行走,从地上来回搬运木头,还有两人正挥着斧头,一下一下不停地砍着树。
&esp;&esp;不知为何,他们砍树不会发出声响,相互间也全无交谈,我看着眼前这无声无息的一幕,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esp;&esp;再细看,这些男子根本没有意识,个个形销骨立,状若枯尸,只在重复手上的动作。
&esp;&esp;他们是什么人?
&esp;&esp;已经说不上他们是生还是死了,有两三名男子脚上的鞋都已磨破,几乎是赤脚行走,却流不出血。
&esp;&esp;但要说是鬼,也不像,而且鬼盖楼做什么?
&esp;&esp;“九枝?”我轻声问。
&esp;&esp;九枝摇头。“没有妖气。”他说。
&esp;&esp;我紧锁眉头。衔玉蹲在我身侧,早吓到一句话说不出来。
&esp;&esp;“你见过这样的事吗?”她颤声问我。
&esp;&esp;我也摇头。
&esp;&esp;“那……要救他们吗?”衔玉又问,“这些男子……都还是人吧……”
&esp;&esp;我还没拿定主意,有一名男子走得离我们近了些,今夜月圆,照亮了他半张脸,衔玉一看,发出一声低呼。
&esp;&esp;“爹?!”她惊道。
&esp;&esp;衔玉(五)
&esp;&esp;我一愣。“你怎么还四处认爹呢……”
&esp;&esp;“那就是我爹爹,”衔玉说,“不会有错!”
&esp;&esp;她这么说,我不禁也好奇起来,探头出去,别说,这名男子的眉眼、口鼻,倒真的和衔玉有不少相近之处。
&esp;&esp;难道真是她爹?
&esp;&esp;“你爹爹怎么会在这里?”我不解。
&esp;&esp;“我如何知道,”衔玉说,“但这一定是他,虽然有十余年未见,但这逼死我娘亲的人,化成灰我也认得。”
&esp;&esp;我又看了看那名男子。他冲向我的半张侧脸上,同样瞧不见一点血色,身上衣服满是灰尘和破洞,完全看不出来从前该是什么样。
&esp;&esp;“你细看他的手,”衔玉凑近我说,“看那些生茧子的地方,只有木匠才会有这样的茧子,我小时候……他还有良心的时候,常拿手拉着我出门,我都记得的。”
&esp;&esp;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esp;&esp;“既然是你爹爹,你要救他么?”我问。
&esp;&esp;“为什么要救他?”衔玉反问。
&esp;&esp;呃……
&esp;&esp;“我为什么要救他?”衔玉有些激动,“他把我和娘亲逐出家门的时候,想过我们日后怎么活吗?我娘亲病故在外,尸身都无人收殓的时候,他又在哪里?虽然不知道他何故变成这样,但这与我有何干系?这种薄情寡义之人,他死了才好!”
&esp;&esp;也是。
&esp;&esp;“你消消气,”我说,“我说救他,也不是为了他的性命,只是这楼来得太诡异,我需要搞清楚个中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