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钟臣说道:“方才我引你过了第一道关,乃是谨遵师命,他老人家曾嘱咐我,若闯阵的人是你,可引你过得第一关,以示当年之愧。”玉玲珑哼道:“假心假意,我不会领情的。”卧钟臣道:“尊师知你心高气傲,自不必你领情,你且听好了,此崖名叫断骨崖,你若过得此崖,我在前方‘铁石阵’等着你。” 也不理会他,携着戒心扬长而去。
戒心耳听得背后玉玲珑骂声不断,走得远了也听不清她嘴里骂的是什么,他惦记着她身上的“天山之水”,怕她过不得崖来,他无法讨要解药,所以心中倒盼着那玉玲珑快点过来,但这些心事却不敢对卧钟臣说。
卧钟臣拉着他的手,缓步前行,询问他与张三哥这十几年是怎么度过的,戒心便把他与戒痴如何相依为命,戒痴如何被玉玲珑使焚心丹打伤,自己为讨解药被迫跟玉玲珑至此地等情形一五一十地讲于他听,听得卧钟臣一阵唏嘘一阵叹息,道:“没想到这些年,张三哥受了这么多苦,现在竟还有性命之忧。”摸着戒心的脑袋说道:“小兄弟,你也受苦了。”
戒心问道:“卧大哥,玉玲珑为了什么要找那金……金老人家寻仇呢?”
卧钟臣一怔,道:“此事说来话长,也都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容我有空再为你详说。”
戒心点点头,又问:“那他老人家设这么个阵,难道他知道玉玲珑要来寻仇,不想见她,他怕她吗?”
第二十一节
卧钟臣笑道:“尊师虽不愿见她,倒也并不怕她,这阵也不是为她所设,十年前,蒙古铁骑攻打西夏,夏神宗仓皇逃至凉州,发密旨请尊师率一品堂众高手诛杀成吉思汗,彼时尊师早已看破红尘,只愿隐迹谷中,不愿出山,夏神宗无奈离开凉州回中兴府,将皇位传于德旺太子,想不到短短几年蒙古军便占领了西凉府,直逼中兴府,尊师再施援手为时已晚,蒙古军活捉了德旺皇帝,西夏就此亡国,一品堂十的余部见救国已无望,个个心灰意冷,有些余部感念当日尊师教导之情,追随尊师又回到这天梯山中,尊师不愿臣服于蒙古人,便将投奔而来的一品堂众弟兄和野狼谷旧部重新整编,以四年之心力,在天梯山山门处修建了大佛寺,他老人家武功精深,又谙熟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便又在野狼谷入口设这‘破虏三阵’以抗蒙古大军,六年中蒙古军十余次率大军来犯,皆因无法参透阵法之玄妙神奇,连野狼谷入口也找不到,只得做罢。”
戒心叹道:“连蒙古人的大军也奈何不了,看来这阵果然厉害。”
卧钟臣道:“这野狼谷是一座天然峡谷,背靠祁连山脉,北接天梯山,想那祁连山绵延数千里,山顶常年积雪,人迹罕至,天梯山山陡崖高,古树密布,纵是你有千军万马,到得这山中来,也一样无用武之地,尊师的‘破虏三阵’倚仗祁连、天梯两大天险,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方才我们走过的乃是第一阵,那阵名叫‘迷踪阵’,是尊师依五行之术演化出来的,尊师在天梯山上修凿了一百零八条羊肠小路,每条小路又虚设了数十条分支岔路,各路曲折纵横互相交错连接成网,又依山势修些亭台、丘壑、树林、溪泉穿插遍布山脉周围,若不明其中玄妙,纵是有几万大军,走上数月,也只能在原路转圈,若侥幸出得迷心阵,又有断骨崖挡在前面,此崖非借轻功方能飞越而过,能过得此崖者,轻功自须十分了得,那些蒙古兵长于骑射,不擅中原武功,所以能过这第一关者已是廖廖无几。”
戒心道:“那玉玲珑定是过不来了,他身上有我三哥的解药。”
卧钟臣拍拍他的肩膀道:“小兄弟莫要心急,那崖阻得了蒙古人,对玉玲珑这等轻功之人,虽颇费些周折,却也并非难事,取解药一事,待见了尊师,他自会为你做主。”
卧钟臣一路拉着戒心,向前行了二里路,便看见一些巨石挡在两山之间,那些巨石每一块都有七八尺长短,重量足有几千斤重,分品字形按不同方位垒起来,远远看着象一座光秃秃的石头树林,月光照在那些大石头上,泛着青油油的光,透着些诡异。
戒心道:“卧大哥,这里怎么有这么多奇怪的石头。”
卧钟臣道:“这里便是铁石阵,尊师常观天象,由牵牛、织女两大星辰之变化参悟出此阵,其中奥妙无穷,暗合天机,小兄弟,你跟着我,免得触动了机关,徒受伤害。”一纵身跃入石阵,戒心连忙紧跟,卧钟臣引着他在石阵中绕来绕去,看似毫无章法,说拐即拐,想停即停,几个转身,已出得阵来。
卧钟臣道:“此处便是野狼谷谷口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十二节
戒心道:“有这些大石头挡着,外面的人想进来也难。”卧钟臣道:“这些巨石下面都设有机关,巨石内又暗藏箭弩,谷中之人已熟知行走路线,若是陌生人进来,不明石阵底细,即刻触动机关,那时,不被巨石挤成肉饼,也会被乱箭射成刺猬。”戒心听罢倒吸了一口冷气,道:“我还以为这些大石头只是用来挡路的,竟没想到还有这些机关门道,若来的人只是个过路的,岂不白白地送了性命,这阵未免残忍了些。”
卧钟臣道:“小兄弟自幼参佛悟道,宅心仁厚,你年纪尚小,不知这世上原有许多不平之事,可恶之人,这野狼谷本是是非之地,寻常人哪敢到这里来,来的都是心怀不轨的歹人,不是图财的便是要命的,这阵原是对付那些蒙古鞑子的,象小兄弟这样的人来此,卧大哥定会将你毫发无伤地引进来。”他这么一说,戒心方才释怀。
卧钟臣又道:“西夏已经亡了,蒙古军人杀了我们多少无辜百姓,他们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我们这些习武之人空有一身本领,却不能为国效力,想当年,一品堂里十八座分堂的众弟兄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英雄好汉,没有战死沙场,却一个个地都成了亡国奴,小兄弟,你要记住,咱们都是习武之人,大丈夫生在乱世,应当舍生取义,精忠报国,尊师当年设下这‘破虏三阵’也是告诫我们不要忘了国耻,如今我们苟活在人世,名为避世,实是等待时机,一旦时机成熟,众弟兄一拥而上,把那些窃国的蒙古鞑子杀他个片甲不留,为死难的兄弟姐妹报仇血恨。”
卧钟臣这番话直说得慷慨激昂,神情振奋,戒心头一回听人说这些,似懂非懂,挠了半天脑袋,心想:“这些报仇血恨的事,是你们的事,只要三哥平安无事,亡不亡国的,与我有什么干系。”
戒心道:“小时候,我三哥好象曾对我说起过,他说我们都是汉人,我们汉人的朝廷软弱无能,起先是西夏人占了我们的地方,后来蒙古人占了我们的地方,这里的百姓和我一样,是没有父母的孩子。”
卧钟臣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小兄弟,张三哥说的对,你没有父母,别的孩子就会欺负你,你如果有力气打得过他们,他们就不敢欺负你,你们汉人如果能同心同力,蒙古人、辽人、金人就都不敢欺负你们汉人,”戒心道:“哇,有那么多人欺负汉人吗?”
卧钟臣望着他,道:“人多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没有斗志,当年,张三哥只凭一双肉掌便要了一百多名蒙古士兵的小命,到今日,那些蒙古人提起张啸天的名字,也要竖起大拇指,蒙古人生性凶残,对英雄豪杰却不问出处,不管是汉人还是蒙古人,只要是勇敢善战的铁骨汉子,他们都由心底里佩服。”
戒心惊道:“是真的吗?我从来没听三哥说起这些。”
卧钟臣道:“当年蒙古大汗成吉思汗统一蒙古后,派儿子窝阔台下蒙古可汗旨意,要在西夏境内征用夏兵去攻花刺子模,圣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