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没说什么,起身离席,出了庭院。
孙策心不在焉,又与张纮闲谈片刻便将其送走,便披上毛裘,匆匆到了后院。
“方才那话并非出自本意。”孙策道:“有得罪之处……”
麒麟丝毫不恼,只道:“府里的丫鬟,下人现在该去偷偷报给吴景了,我们可以借题发挥,明天向你舅舅要一块空旷的地。”
“这一层意思既没有亲口挑明,却传到他耳里,估计你舅父也不敢再把你晾着。”
孙策静了片刻,道:“你总是这么清楚我的想法。”
麒麟道:“从来丹阳的那一天我就在担心,结果还是和猜想没多大区别,你毕竟不是吴家的人,你舅父怕你羽翼过于丰满,是很正常的。”
孙策哂道:“我倒是宁愿相信,他放不下心,觉得我不足以担当大任,方让我闲置这十天半月。”
麒麟无所谓道:“那是我多嘴挑拨你甥舅了,今天晚上就走。”
孙策尴尬道:“别。”
院内下着小雪,沙沙作响。
麒麟似笑非笑,孙策沉默片刻,忽道:“你每次都能说中我最不愿想的事,从前在温侯帐前当谋士那会,思辩也是这般机敏?”
麒麟答道:“所以讨嫌了,被扔在长安城里。”
孙策笑了起来,这俊朗男子性格乐观亲切,从来不对人生出恶感,解释道:“以我听闻,温侯其人,当不会如此小心眼。”
麒麟道:“难说得很,骂人要揭短,打人得打脸。哪天你被揭了短,说不定也是暴跳如雷。”
孙策莞尔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你纵是揭我短,我也必不会为难你。”
二人心有灵犀,不再交谈,漫天小雪飘荡。
许久后,孙策说:“你这辈子,就留在江东罢,哪天哥们发了家,必以上卿之礼待你。”
麒麟没有回答。
孙策侧过头,打量麒麟,心中一动:“不如,我与你结为义兄弟如何?”
麒麟揶揄道:“你的义兄弟再过几天就要来了,到处找人结拜,不怕他吃醋?”
孙策蹙眉,不解其意,然而麒麟一语中的,三天后,孙策这辈子最好的朋友终于来了。
“伯符,我带了三万黄金,两千兵马前来助你!”
周瑜人未至,声先到。
孙策、孙权一大一小正在房中炉前与麒麟学埙,呜呜地吹着甚不着调,一听周瑜之声,孙策连靴子亦顾不上穿,光脚踩在雪地里奔出去,激动道:“公瑾!为何不知会我一声!”
周瑜与孙策多年未见,径自闯进府来,爽朗笑声令麒麟心中一动,便弃了陶埙,起身拱手。
“方才那乐声可是上古三朝的曲儿?”周瑜解了毛裘披风,站在雪地里,与孙策携手进来,当真是如一对璧人般的少年郎。
“周公瑾,久仰。”麒麟道。
孙策尚且激动得说个不停:“麒麟说我义兄弟这几日要来,没想到你果真来了……”
“久仰,麒麟先生,温侯前些日子诏告天下,寻得你,再将你护送回并州营者……”周瑜不理孙策,朝麒麟拱手。
周瑜如同漫天白雪中的一块无暇美玉:
“可得黄金一千两,前些日子得了伯符兄的信,手头正欠花用,现便送你回小沛去,我分五百,你分五百,意下如何?”
麒麟微一怔,而后道:“二愣子在……在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惊帆:
在民间传说里
一说是曹子丹的马,曹真与司马懿打赌赢得大宛名马
另一说则有“惊帆、快航”二马,一雄一雌,是孙策与孙权兄弟的座骑
字数够了,明儿起还是两日一更……存稿快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