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郦子夏与他对面坐在炕上。明娟立刻将一方洁白的绢帕铺在郦子夏的腕上。
&esp;&esp;郦子夏瞅着这个医士,一定是周亭琦的心腹了,不然也不会进到这里。瞧他诊脉的时候抿着嘴思考的样子,倒像个老实人。
&esp;&esp;是不是可以通过他打听一下这三年的经历呢?
&esp;&esp;郦子夏想着,便指使黄兰儿出去倒茶,命明娟出去研磨,趁这个空子,轻笑着问道:“梁医士,多谢这三年来的照顾。”
&esp;&esp;他忙答道:“不敢当,这乃是属下的本分。”
&esp;&esp;郦子夏忙笑着奉承道:“像医士这样年纪轻轻就做到良医正的位置,真是少见,看来梁医士必然天赋高秉,将来作为会越来越大的。”
&esp;&esp;这几句话把梁医士捧得心花怒放。他以前来的时候,这姑娘总是怕他,没想到恢复记忆后,这姑娘能说会道的。
&esp;&esp;他笑着道:“姑娘真是过奖了,能在王府供职,属下已是万幸了。”
&esp;&esp;郦子夏又极力夸捧了几句,忽然问道:“不知道我这三年来的身子怎么样?”
&esp;&esp;他道:“姑娘一向心胸豁达,很少生病,不过偶尔积食或染上小风寒,从未有过重疾。”
&esp;&esp;郦子夏道:“可否有我的病历?借郦子夏看看,好放心放心。”
&esp;&esp;梁医士干涩一笑,小心道:“姑娘并不是王府登记在册的人口,故而不曾记录病历。”
&esp;&esp;他遮遮掩掩地说着,只听外面周亭琦大声叫道:“老梁,你看得怎么样了?时候不短了。”
&esp;&esp;郦子夏忙催道:“我这里不碍事,你快出去回王爷吧,别叫他等久了骂你。”
&esp;&esp;那医士听后,神色慌张,忙躬着背跑了出去,把药箱忘在桌上。
&esp;&esp;郦子夏看着药箱,眼前一亮,揣测这药箱里会不会装着她的病历,便鼓起勇气打开他的药箱,翻到最底下,果然看到两张纸,抽出来展开一看,一张是药方子,一张就是病历。
&esp;&esp;郦子夏暗笑,“还骗我说没有写病历,周亭琦瞒着我也就罢了,你这么笨也能骗我么!。”
&esp;&esp;她仔仔细细读了一下那张病历,大半张纸上写得都是气血论,看不大懂,只有那么一句写着“房事频仍,略可节制……”
&esp;&esp;郦子夏一慌,咬着嘴唇,惊恐道,这是我的病历么?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房事频繁……我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儿家,和谁做房事,不可能的!
&esp;&esp;其实另外一个强烈的念头已经非常明显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了。她喷药
&esp;&esp;他怎么可以问出这样赤·裸的话来?郦子夏横着眼,将目光转移到院子里的树荫之下,嘴里的牙齿咬着嘴唇内里的一点点肉,嗫嚅道:“不知道。”
&esp;&esp;周亭琦嗤笑一声,看着她低头躲避的样子,她那头发上有梳子梳过的整整齐齐的痕迹,像个淑女的样子,不愧是翰林之女。他兴致颇浓道:“那我教教你?”
&esp;&esp;郦子夏忙道:“这不是民女的病历,不知道也无妨,不敢领教。”
&esp;&esp;周亭琦收住嘲弄的笑容,像瞅着犯错的孩子一样,严厉道:“既然是他人的病历,那你还偷看!”
&esp;&esp;郦子夏无可反驳,本来就是自己犯错了。她把目光落在窗外树荫下青翠欲滴的菖蒲上,怔怔地不说话,也不敢直视周亭琦。
&esp;&esp;周亭琦把那张病历折叠起来塞到梁医士的药箱里,把药箱提了出去。郦子夏才痛痛快快地吐了一口长气,心想着好丢人,怎么就那么巧就被他发现了,看来真是不能鬼鬼祟祟的,只要一做贼,肯定就会被人发现。
&esp;&esp;周亭琦从西边次间出来,看了梁医士一眼。
&esp;&esp;梁医士似乎也已经察觉出他已经铸成大错了。他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低着头,看着琦王黑色的靴子一步步接近他,紧张得他右眼皮都跳了好几下。
&esp;&esp;周亭琦将药箱抛到梁医士的怀里,药箱地木盖哐喳一声。梁医士胳膊一震,传来剧痛,眉头皱成一块。
&esp;&esp;周亭琦道:“自己的饭碗随手丢给别人,你的心飞到哪里去了!”
&esp;&esp;梁医士噗通跪了下来,爬到周亭琦脚下,道:“属下知罪,是属下粗疏大意了,属下还以为夏姑娘和以前失忆的时候一样呢。属下无知,请王爷治罪。”他三十多岁的人,从小就跟父亲在王府供职,比琦王长十岁左右。可以说,他是看着琦王长大的,眼瞅着琦王越来越威武,心里有时候还真是觉得自己很无能。
&esp;&esp;如今琦王二十几岁,无论是身材相貌,还是阅历见识,皆皆叫他折服。虽然三十几岁的人了,每天这么战战兢兢的跪拜他,但心里还是很佩服他,很愿意听他指使。
&esp;&esp;周亭琦道:“夏姑娘和以前可不一样了,我都忌惮她三分,何况是你,你有几个心眼,你自己知道吗?”
&esp;&esp;梁医士道:“属下蠢钝如猪,没有心眼儿。”
&esp;&esp;被他这么一说,周亭琦咧着嘴笑起来,道:“起来吧,别在跪这儿说了,跟我来书房说说夏姑娘的病该怎么医。”
&esp;&esp;周亭琦背着手走出屋门,从荷包里摸出钥匙,把东厢的书房打开,一进屋扑鼻的灰尘味,自从郦子夏恢复记忆后,就很少来书房了,也没人打扫。
&esp;&esp;周亭琦做到椅子上,梁医士站在他身边道:“属下刚刚问过夏姑娘了,她这三年来的事全忘得干干净净,以前的倒是恢复起来了。”
&esp;&esp;周亭琦道:“我知道,我叫你说怎么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