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侠士。”路映夕上前唤道。
范统一怔,回转身来,惊得忘记行礼:“皇后怎会又来此?”
路映夕指了指身后随行的几名太医,道:“皇上下旨,要在城门口设立医营。”除了太医之外,还有一队禁卫军护她前来,据说都是略懂医理的武将。
范统皱眉,显然十分不赞同她亲身涉险,但碍于身份,未再多言。
忽然间,巡守城楼的一人讶异地“咦”了声。
路映夕眺目望去,也大感吃惊。城外不远处,黄沙滚滚,骏马驰骋,莫约有千人正策马奔向晖城。
待到近些,路映夕看得渐清晰,忙扬声道:“毋须紧张,是后援到了!”比预期早了一日,师父定是日夜兼程,急赶而来。
因路映夕贵为皇后,且手持皇帝手谕,无人敢违逆她意,便垂放了绳梯,引那千余人上城楼。
片刻之后,一袭浅灰色素袍的南宫渊先上到城头,满面风尘,但依旧眉目俊逸淡雅。
“师父!”路映夕走近一唤,眼含欣喜,“师父带了多少人前来?”
“一千三百人。”南宫渊微微一笑,回道。
“多谢师父!”路映夕深深鞠礼,心知这巳是尽了全力的相助。
“济世救人,本是医者本份,无需言谢。”南宫渊神色沉穏,黑眸中亮着坚毅的光芒。
“师父,此事之后……”路映夕蹙了蹙眉,欲言又止。这事必然瞒不住霖国,只怕师父会有麻烦。
“救人要紧,其它事待到之后再做打算。”南宫渊温声宽慰,不愿她因此生愧难安。
路映夕只好缄默,转而与他商议如何安排人员,如何轮值等事宜。
等第一处医营搭棚建起,巳是半个时辰后。一列三十名医者坐定城门侧,不多时就有群民涌来,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见黑压压的人头挤满城门口。
派任晖城的新太守亲自领着士兵维持秩序,扰攘混乱了两刻钟,逐渐形成了规矩,一排排长龙等候于每一位医者前面。凡经诊断无病者,记录下姓名户籍,待三日后再确认。而诊出有染病症状者,则要带去济介堂隔离诊治。
路映夕伫立城头,静静凝望,清美的脸庞浮现一丝恻然之色。即使设立几十处确诊医营,也不可能轮得到每一个百姓。而必定也有一些百姓害怕被诊出症状,不敢前来。晖城,注定要死许多人。
“皇后。”沉厚的唤声,来自身后陪同她站立的范统。
“何事?”她转头看他。
“现下有南宫神医在此,皇后可安心返回宫中了。”范统拧着剑眉,炯目中透着明显反对的意思。
“不,我要留下。”路映夕浅淡一笑,隠有几分幽然惆怅,“一则想要亲手帮忙,二则我也有私心。在宫中待得久了,我怕自己会越发心肠麻木。
她以寻常人的口吻自称,可其中沉重的无奈却不是普通人能体会。
范统绷着脸,半晌,低低蹦出两个字:“任性!”
路映夕抬眼看他,忍俊不禁,真诚笑起来:“范兄说得对,但偶尔任性又何妨?”她自己不察,这语气这话语,与皇帝曽对她说过的何其相似。
范统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看她。
路映夕敛了笑,望着他刚毅的侧脸,疑虑地皱起黛眉。
“范兄,你去过城中哪些地方?”她沉凝了面色,出声询问。
“昨日去济仁堂看了情形,并送药材过去。”范统平淡回道,“大多士卒不愿意靠近济仁堂,可总归要有人去。范某无牵无挂一人,无所畏惧。”
路映夕抿唇不语,径自探手一把握住他的腕间。
“皇后?!”范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