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后来呢?”
&esp;&esp;“事出突然,云州知州镇压不力,被我爹爹免了官,楼相请缨,亲去处理,”云卿接着说,“他很快压下了叛乱,又在云州总督三年,才回到京城。”
&esp;&esp;“那时候,三皇子也在,对不对?”我问。
&esp;&esp;“你怎么知道?”云卿讶异,“但不是他刚巧在,是楼相对爹爹说,云弈养尊处优,不思进取,便带他一起去学些本事,我俩自小都在楼相那里修学,楼相很看重他。”
&esp;&esp;她笑起来。“可惜啊,云弈到了那边,也没学到什么,只学会了养骆驼。楼相一生气,就禀明我爹爹,索性把他扔在云州了。”
&esp;&esp;我却笑不出来,慢慢皱紧了眉头。
&esp;&esp;“你不会以为,楼相背后是云弈吧?”云卿还在笑,“不会的,我这个弟弟全无野心,满脑子只有他的飞禽走兽,又好女色,爹爹这么多孩子里,最不想要皇位的,就是他了。”
&esp;&esp;“但如果他不是全无野心,只是故作姿态,让你们以为他没有野心呢?”我问。
&esp;&esp;云卿愣住了。
&esp;&esp;相杀(二)
&esp;&esp;两日后,我们抵达了京城外的那条山道。
&esp;&esp;山道两侧是险峻的山峰。这道山峦竖在京城东边,将京城和东侧的土地天然分隔,只在偏北端有一座关隘,把守着去京城的通路。
&esp;&esp;关隘肯定是不能走了,走关隘,无异于公告全天下,我们就在这里,快来抓人。
&esp;&esp;于是就只剩了这条小路。
&esp;&esp;说是路,其实也就是山间一个豁口,怪石嶙峋,起伏不平,而且走上去以后,地势也并不低。马不能骑了,我们下了马,扔下不少行李,牵着马匹艰难前行。
&esp;&esp;遇到难走的地方,马闹脾气,还得靠人把马连拖带推地送过去。
&esp;&esp;“这条路,很早以前是贩私盐的人走的,后来山南边修了栈道,渐渐就无人走这边了。”这种时候谢将军还是一脸淡然,“过去它还叫鬼见愁。”
&esp;&esp;……不,我觉得鬼没有这么辛苦。
&esp;&esp;不过这么险的路,应该不会有人想到,我们会打这里走吧。
&esp;&esp;静岳倒是很乖,一直不喊不闹,但它很沉,九枝想帮我,被我拒绝了。
&esp;&esp;我自己可以。
&esp;&esp;眼下最忙的人是有疾,他一边高声催促着行军,一边帮困在乱石中的兵士运马,一刻不停。
&esp;&esp;“快些!”他不住地喊,“再快些!莫要耽搁!”
&esp;&esp;一匹马在山上打滑,他冲过去帮手,我刚低了下头,就听到一阵惊呼。
&esp;&esp;有疾咳着血,从高处摔下来。
&esp;&esp;“九枝!”我下意识喊。
&esp;&esp;九枝比我更快。他伸出手,稳稳接住了有疾。
&esp;&esp;“有疾!”谢将军几步跑过来,“怎样?”
&esp;&esp;有疾喘着气,摆摆手。
&esp;&esp;“我来吧。”谢将军从九枝手上接过有疾,把有疾撑在肩上。
&esp;&esp;“将军怎可——”有疾大为惊慌,但话刚出口,又吐出一口血,沿着谢将军的衣服流下去。
&esp;&esp;“无妨,”谢将军说,“你是我军先锋,你死了,我上哪去找能替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