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直两年前退学后,莫钟书就不再和他争妍斗艳,许多考试都让谢一鸣一枝独秀。可是谢一鸣仍然觉得很不舒服。
原因无他。不管他怎样努力怎样优秀,在山长和夫子们眼中,那个远不如他的莫钟书仍然是最出色的,也是最让他们关心爱护的。
打算明年下场的学子很多,可夫子们都是按部就班地统一上课辅导,只有莫钟书一个例外,才刚刚透了个口风,王夫子和齐山长就忙不迭地给他找资料开小灶。这也太不公平了。
正文 第52章 失窃
可是书院里这样的不公平实在是太多了,简直数不胜数。自从那个澄州首富家的小儿子来到这儿后,齐山长就已经不复是过去那个不畏权贵清高自傲的大儒了。
去年他们开始学习骑射。莫钟书身子还很矮小,够不上书院里养的高头大马,也拉不动大弓,在同窗们练习的时候,只能呆在一旁干看着。这样的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年幼或者体弱的学子只能等着待自己长得足够强大了能骑上马了再学这门课。谢一鸣看着莫钟书坐在场边眼巴巴地看着他,心中的痛快真是酣畅淋漓。
可是没过几天,骑射教习就给莫钟书牵来一匹小马,给他的弓箭也比别人用的小了一号,说是齐山长特批经费专门置办的。骑射课不是必修课程,不论是上马奔驰还是挽弓射箭,教习一般只示范几次就让他们自行练习。可是到了莫钟书这儿,光是一个上马的动作就耐心教了半个时辰,马跑出去后教习也骑了马跟在后面,不时提醒他调节缰绳等等,射箭时更是手把手地教给正确的拉弓放箭姿势。教习如此用心,显然是得到了什么人的特别嘱咐,至于那是什么人就不用猜了。
莫钟书根本就不知道谢一鸣的心结所在。书院里的山长和夫子们给他的种种优待,他自然是心知肚明,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些特殊待遇。
他上辈子从出生到死亡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大学教授的眼皮底下打滚的,耳濡目染潜移默化之下,举手投足一言一笑无不合符学术精英的要求。这些行为习惯给他带来很多的便利。从小学时起,他就受到老师们的额外关照,即便是刚刚从外地调来的老师也一样,而且受教育程度越高的老师对他越是喜欢,原因无他,只是他从小培养的行为习惯符合了老师们的期望。其实这种便利,也并非他一人独享,许多知识分子家庭的孩子在学校里都或多或少地得到这种照顾,就如同许多官二代和富二代进入官场商场之后如鱼得水一样。
如今易世重生,虽然换了个外壳和身份,可他的修养没变,凭那言谈举止就很容易得到夫子们的好感。而且他了解这些师长的心理,清楚他们对他的底线。虽然他常常带着那些比他大了四五岁的公子哥儿捣蛋闹事,但总会在触及底线之前悬崖勒马,所以山长和夫子们虽然经常被他气得暴跳如雷,事情过后却依旧对他青眼有加。一如他高中时去网吧玩游戏,被班主任抓了个正着,可是最后也只是无可奈何地咆哮几句就不了了之。
这天晚上,莫钟书去找李长义说话去了。蓝天也去隔壁和另几个书童凑到一起掷骰子玩。
蓝天中途突然想起莫钟书用过的笔墨纸砚还摆在桌上没收拾,忙又赶了回去。
他推开门正要进去,忽然感觉到什么,一抬头,正好看到一个人影从窗口往外跳。
“有贼!快来人啊!”蓝天扯开嗓子大叫起来。
自从六年前学子宿舍被王三和张七洗劫过后,书院就加强了安全措施,已经许多年没出现过事故了。因而蓝天那几嗓子吸引了好些人过来。
莫钟书回到房中,检视一番。其实他没什么好担心的,那些价值昂贵的古书孤本都已经带回莫府的致远轩去了,房中除了那架古琴已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可是那琴还四平八稳地在琴案上摆放得好好的。
和他一起回来的方睿看着整洁如旧的房间,大呼奇怪:“什么都没少?这贼人是来参观游玩的?”
李长义推测道:“估计这人是刚刚进来就被蓝天发现了吧?”
蓝天听了便得意地摆出个功臣的姿态。
莫钟书心细,只在桌上扫了几眼,就发现有些东西不翼而飞了。
他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蓝天,齐山长给的那几份范文是不是你收起来了?”
蓝天开始紧张,“没有啊,一直放在桌上呢。”
他走过来一看,“咦,我分明记得原来就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桌子左边的呢。”
他想了想,脸色突然一白,“难道说,那个贼偷走了几份文章?”
莫钟书这才满意地一笑。蓝天的脑子不够灵光,这么明显的事情都要提示才能想到。
偷文章的贼?倒还真是个百年才一遇的雅贼!众人都吃了一惊,同时对那几份文章的来历分量更加好奇了。
莫钟书倒不怎么在乎,神色淡淡地道:“窃书不能算偷,想必那也是个爱读书的人。那几份文章算我送他了。”能把那几份文稿看重到不惜效仿梁上君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