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国师的神情从惊喜到松了一口气,再随着眨眼收敛了所有情绪,如同往常那般云淡风轻。
他站起身走到倾灵身边,低着头仔细看了看她。轻声问道:“可有伤着?”
“未曾,让国师大人担忧了。”虽说不解江止行怎得会如此担心,但终归是好意。倾灵浅浅行了个礼以表谢意。
江止行点了点头,看了看已经自顾自坐下倒了杯茶喝着的凌亦泽,感觉有些想说的话并不合适此刻说,便话锋一转说道:“回来了就好,夜也深了,摄政王早些歇息。”
倾灵点了点头,确实也困了,于是在和二人打了声招呼后,她便往自己院子走去。
凌亦泽把玩着手里的茶杯,饶有兴趣的看着江止行。
“谪仙般的国师大人,确实对摄政王不一般。”凌亦泽意有所指,毫不避讳的盯着江止行。
本来还望着倾灵离开方向的江止行听着凌亦泽的话,转过身与之对视。
同样含义的话,凌亦泽上次在北沧御花园也说过。
江止行不记得当时自己是如何回答的,但他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这一次的凌亦泽,无论是话语里隐藏的口气,还是那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是带有敌意的。
刚刚就觉得有哪里不妥的江止行终于想起来了,倾灵一直戴在脸上的那个金色面具,不见了。
他没有回答凌亦泽的话,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两人之间就好像牵扯着一道看不见的火花,随着目光碰撞处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一边是白衣国师,站着如同月下玉桂般,淡若轻云。目光如水般柔又如月华般清冷。
一边是紫衣丞相,靠坐在椅子上,嘴边挂着邪气的笑,轻挑着眉,像极了深夜隐藏的妖孽。
房内的温度都好似冷了几度,忽的门口传来一道声响打破了两人无声的较量。
“丞相,本王的面具,在你老相好那里。”
本来已经离去的倾灵此刻站在门口,纤细的手扶着门栏,探着身子对着凌亦泽喊着。
沉默在这一刻被打破,两人几乎是同一瞬间就收敛了对对方的敌意。
江止行提步往外走,经过倾灵身边时轻轻点头示意。随后走过转角,消失在了长廊的尽头
而凌亦泽呢,又捏回了那个茶杯送在嘴边吮了一口。对着倾灵摆了摆手说道:“等会儿差人去拿回来。”
得到了许诺,倾灵不走心的回了一句感谢后,又转身离开了正厅。
本该走远的江止行此刻从长廊处露出身形,他远远看着背对着他走远的倾灵,星眸里透露的温柔在那个背影消失后也收敛的干净,转变成的,是丝丝说不明的烦躁。
刚刚凌亦泽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恐怕也对倾灵抱有不一样的情绪了。
最憋屈的滋味大概莫过于此了,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怒气,迫切需要寻找一个发泄口。
可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凌亦泽呢。
他看向倾灵的目光,也并不清白啊。
被衣袖遮盖的手握紧又松开,江止行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想将心里憋着的难受感尽数吐出。
若出使四国的不是她就好了。
可若她不出使,自己连她这一面怕是也见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