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兀自挣扎着,神色扭曲,满脸狰狞,力道也完全不逊于练过武的成年男子。
“这却并非我不给她活路了。”耶律熙突的轻声说了一句,却不知是对姬容说,还是对他自己说。
言罢,耶律熙手一抖,就将女孩丢出了窗户。
闷响从窗外传来,耶律熙和姬容都已经不再关注——中了傀儡术的人虽会在短时间爆发几倍于自身的力道和速度,却毕竟无法在极短的时间内提高身体抵抗伤害的能力。而一个十岁的瘦弱女孩自二楼被人摔下窗户,却是……
必死无疑了。
耶律熙坐到椅子上,他慢慢喝着之前那杯还没有喝完的茶。
茶自然是冷的。
咽下冷了的苦茶,耶律熙开口:“今夜也差不多快过了……凤王可以兴趣坐下和本王说说话?”
“……莫邪王想说什么?”沉默片刻,姬容问。虽没坐下,却也并未离开。
耶律熙似乎在回想,须臾,他道:“那一夜以及我找凤王护送的原因,如何?”
姬容坐了下来。
耶律熙开口,他淡淡笑着,也不自称本王了:“那一夜……那一夜却不过是试探。我虽已经避到羽国来,却总有人不放心,千方百计的想要试探。她道只有反复试探才能证明人心……可她又岂知晓,人心本是不能试探的。”
耶律熙的神色里有了浅浅流转的讥讽,他继续道:“而她选择的试探之人,是一个跟了我十三年的侍从,倒正巧是我唯一放心的人……之前我只道自己太不念旧,却没想到终究是太过念旧了。”
说到这里,耶律熙一笑,是真正看不出情绪、宛若画上的笑容:“凤王是羽国正经的储君,想来身边不会有那不开眼的人做这等事了。”
不会……有吗?姬容放在桌上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
那一时,连风都似乎凝滞。
那一夜,再无人开口说一字。
翌日,早有默契的两人绝口不提昨夜的事,俱是早早起身,上了马车,继续向前——并非是被水淹了的地方,而是炎羽二国的边境!
临沛距离边境并不太远,姬容又是日夜兼程。故此,仅仅五天多一些,姬容和耶律熙便已经来到边境。
“……二月二五。”再一次踏上自己熟悉的土地,饶是耶律熙心如铁石,也不由微微恍惚了一下。
“二月二五?”姬容微一挑眉。
“我们的运气却不太好,恰巧有一个将军喜欢在每月的这个时间出来巡逻。”耶律熙极目远眺,道。
同样看见了那远远的一片烟尘,姬容一时没有说话。
大地微微震动起来,跟随在姬容身边的侍卫各个摸上刀剑持了弓弩,不着痕迹的移动脚步,将姬容围在中间。
耶律熙逐渐皱起了眉。
姬容还在等,待能隐隐看见对方身形之后,他突然笑道:“莫邪王,前些日子你对本王诸多照顾,今日本王最后送你一程如何?”
耶律熙脸色骤变,身子却已倏然拔起!
而正是此时,一道声音已经凌厉划下:“放!”
刹那,数十上百箭矢齐齐射向半空中那道鸦青身影!
身在半空,耶律熙闷哼一声,生生扭转身子,手一晃,已经摸出一把如泓软剑,刷刷几下嗑飞射向自己身体的箭矢。
此刻,对面的炎国骑兵也已经停下。短暂的骚动之后,他们也开始放箭,却是为了压制姬容这边射向耶律熙的箭雨。
冷冷的看着,姬容对旁边吩咐:“拿弓来。”
侍卫应是。很快,一把沉沉的黑色长弓便被送到姬容手上。
握住弓身,姬容稍稍闭眼,随即睁开,微动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