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膝点地,青一行完了礼,便一晃身离开了书房。恰是此时,东华缓步走近书房。
“妾身见过王爷。”屈膝行了一礼,宁媛仪道。
姬辉白点点头:“王妃来找本王,可是有什么事要商量?”
“妾身听说王爷最近身子不好,所以特地过来看看……国事固然重要,但王爷也当多注意身体才是。”这一句话尽管普通,宁媛仪却是说得情真意切,便是从来不肯多花一分功夫在宁媛仪身上的姬辉白听了,也是沉默。
片刻,姬辉白稍放缓了声音:“多谢王妃关心,本王明白。”
点了点头,宁媛仪复又开口,说得有些犹豫:“还有一事……妾身想回娘家看看,不知王爷……”
“王妃想回去?……”喃喃了一句,姬辉白问,“王妃为何突然想回去?”
“妾身只是觉得今日父亲似乎有些奇怪,所以想回去看看。”宁媛仪道,眉心处有了忧虑的痕迹。
“原来如此。”敛下眼,姬辉白道。
“王爷……”宁媛仪刚刚开口,姬辉白便微笑着接道:
“王妃想回去看看也在情理之间,本王当然不会不允。只是今日却有些迟了,不如王妃明日再回去?”
当然不会拒绝,宁媛仪甚至感激的道了谢,又再次叮咛姬辉白注意身体之后,才离开书房。
书房内,始终眷恋着不肯离开碗沿的手指终于抬起碗,将其间的药汁送入自己主人的口中。
这是一个和往常一样的夜。往常里,入了夜的帝都内城安安静静,宽敞的道路上除了定时经过的更夫之外,便只有偶然的几个行人。而今夜,本就不多的行人却是基本不见,甚至连打更的更夫也不知怎么的,竟然没有出现。
渐渐的,宽敞道路的深处忽然传来了细细的响动,叮叮当当的,像是铁器碰撞的声音。
忽然,一个身影从一团漆黑的道路尽头晃了出来。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身影如最开头的身影一样出现,很快,就开头的身影小跑得近了,是一个神情冷肃,穿戴齐整的士兵。而他身后的人,亦是个个如此。
倏然,这些士兵停在了一栋宽敞庄严的府邸面前,府邸的牌匾之上,写着的是……
——镇、远、侯、府!
帝都 中宫
“这些……都查清楚了?”太和殿中,皇帝看着面前的东西,半晌找回声音。
“都查清楚了。”只以为自己的父皇是心寒有人背叛,姬容回答,复又安慰道,“儿臣查过,这次的事应该只是镇远侯一人所为。”
“是么……”慢慢的靠在椅背上,羽国皇帝喃喃着道。若是姬容的耳力再好一些,他必定能听见皇帝那紧接着说的,只含在喉咙里的话:
“查得还真是快啊……”
不过很可惜,姬容的耳力还差了那么一些。于是,他微微皱起眉——为可能被牵扯上的姬辉白——道:“这次的事,大半却是二弟查到,儿臣只是再核实了一些。”
听见这句话,皇帝一愣,顿时精神了些:“你说,是辉白查出来的……恩,你没有去查?”
虽觉得自己父皇的问话实在有些古怪,但姬容还是道:“儿臣刚刚自河洛回来,如何能那么快察觉?——这些东西都是瑾王交给儿臣的。”
皇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再次靠倒在椅背上,只是这次不论动作还是神态,都较之前轻松太多了。
这么快查出来……我还当你真正是天生做皇帝的料,疑心病那么重。在心中这么嘀咕着,羽国皇帝问:“既然如此,容儿打算如何处置?”
“儿臣已经叫二弟过来了……儿臣觉得,这件事交由二弟处理比较好。”姬容回答。
羽国皇帝点头:“辉白却是已经来了,只是容儿你先到,我便让辉白在外面等一下。”
这么说着,羽国皇帝已经遣身边的福全出去吧姬辉白叫进来。
接着,在等姬辉白进来的当口,羽国皇帝又问:“关于镇远侯,皇儿可是已经着手准备了?”
姬容神色不动,淡淡开口:“儿臣已经着人去封了镇远侯的家,现在人应该已经被绑到皇宫之外了。”
皇帝的神色倏然变得古怪。片刻,他道:“皇儿果然……手段利落。只是……我朝却并未有擅自捉拿功臣的先例,这却……”
“今日天牢丢了一个死囚,掌管帝都防卫的季大人为保护内城安危,已经命士兵去各个大人的府邸中都走一趟了。”莫说表情,这一段话下来,姬容连眼神都没有半分波动。
皇帝的神色越发古怪了,他缓缓点头,喃喃着:“死囚?走丢?果然是个好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