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白·萨雷蒙。
夜幕已至,如同黑色的雾笼罩了大地,男人站在廊檐下,背后的星光璀璨到像是坠落下来了一样。
他的眼睛一定是其中最美丽的那一颗,亮灼灼的宝石红,澄澈的色泽能使她从里面看到自己的影子,一个诡魅的深夜踏上岸的长发海妖。
“真美,让我一下子就硬了。”他看着她发出喟叹。
这兴许就是种族不同带来的认知差异。倘若有人碾碎过她的心脏,她定会追杀那人到天南地北,然后让他也尝尝同样的滋味。
而不是下贱地向着仇人发情。
“没了斯沃德王宫魔法阵的限制,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或许是太累了,连威胁都显得有气无力。如今已是初秋,风月清凉如洗,衣不蔽体的她身体打着颤,宛如廊外在阴影里摇曳的疏枝。
“声音也好棒啊。”白·萨雷蒙果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他一边发出变态的夸赞,一边走上前来想要触碰她。
是逃还是直接动手?安西娅有些踌躇,她实在没力气去应付这个奇奇怪怪的男人了。
然而还没等她做出决定,一道白光闪过。面前的男人“嘶”了一声,血腥味顿时在空气中漫散,漆黑的地面多了几抹痛快的铁锈红。
白·萨雷蒙退后了几步,他的手臂裂开了一道大口,血水染红了他半边衬衣。
“好过分的赫维希啊。”他低头看向那皮开肉绽的地方喃喃道,一如既往惨白的脸上看不出痛意,也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赫维希?安西娅怔愣了片刻,难道是……
“这么强的威力,你是把春都榨干了吗?”说着,他发出一声叹息,“这要是边境出了问题,海曼大公的剑灵没了气力,可怎么为我的子民守卫斯沃德呀…”
安西娅眉头微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忽然想起了被记忆尘封了的携手作战的过往。
在冒险的后期,她已步入大魔法师的殿堂。即便如此,要她单打独斗击杀掉一株满级魔植也需要花上叁天。可如果有赫维希的参与,情况便大大不同了。
他们只需要不到叁个小时。
她一直认为这是他们十多年默契加成的结果。因为高阶魔法需要较长时间的设计和引导,并且距离是攻击法术效力的重要成因,而赫维希总能在成功拖延魔植的同时保护好她,让她免受侵扰。
她一直这么认为。
羽睫轻颤,安西娅心底的情绪犹如地上杂乱的血珠,百转千回。
一阵夜风吹过,唯一可以蔽体的长发被无情地吹起。她打了个冷颤,只好先厚着脸皮向面前这位熟悉又陌生的吸血鬼先生提一个小小的请求。
“能帮我拿一件衣服吗?”
“好啊。”白·萨雷蒙声音愉悦,听起来乐意至极。
然而,他开始解起了纽扣,正是他身上那件被血染红了的白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