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谁?
在这样的深夜里?
她由二楼缓缓拾级而下,四周一片漆黑,惟一的光源来自于窗外微微撒入的月光,客厅空无一人,失望之际,她突然瞥见院子里有人,那微瘦而佝凄的背影,正是她的黛丝姑婆。
月光底,她仿佛正对着树影说话。树底下,有人吗?
“姑婆,是你吗?”安妮出了声音,老人家年纪大,她不愿淬然出现吓着了她。
听见声音李黛丝并未立即回头,只是她的肩似乎有些失望地往下垂了垂,片刻后,她回过身踱回了客厅。
“怎么没睡?”她出声询问,声音同平常一般平板而冷清,这声音和安妮方才听到的情人喁语毫无相似处,可这屋子里除了她们两人真的再没其他人了。
“作了恶梦。”安妮噘高了小嘴回答,眼神却忍不住再住院子的树丛望去。是多心吧,她仿佛见到了那些宽阔的叶子在风里晃了晃。
“恶梦都不是真的,”李黛丝拍拍她的肩膀,“清醒就没事了。”
“可如果——”安妮想起了梦中男人的热气,“恶梦成真了呢?”
她微愣了愣。
“傻孩子,你是因着刚遭遇丧亲之痛才会胡思乱想的。”她帮她倒了杯温水,“既然是梦,又怎会成真?”
安妮手中捧着水杯,那温度,却传不到心底。
“姑婆,”她隔着杯缘审视着李黛丝,“那你呢,为什么没睡?”
“人年纪大了通常都会有梦游的习惯。”她回答得清淡,没当回事,“要不是你叫醒我,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离开了床。”
“梦游的人,”她的唇滑动在杯际,“也会说话吗?”而且,声音还和平常全然不同。
“我不知道,”李黛丝摇摇头,笑得微涩,“别忘了,梦游的人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
“那倒是,我就听过个梦游的人去采西瓜的故事,故事发生在军营里,有个阿兵哥每天睡到半夜就会爬起来,在十几个人共睡的大卧铺上一个个叩着同袍的头颅,然后问了句——”安妮压低了嗓音,“西瓜熟了没有?”
“他在梦中将同袍的头颅当成了西瓜?”
姑婆看来没听过这个老故事,她点点头。
李黛丝好奇追问:“那么,被摸的人又怎么回答?”
“他们都会回答‘没熟’,既然没热,梦游者便会再去摸下一个了,可后来有一回,这阿兵哥摸上的是个贪玩的人,他笑嘻嘻给了句‘西瓜熟了’,结果那梦游中的阿兵哥由厨房捉来把西瓜刀,一刀起落砍断了他的头颅。”
说完故事,安妮没了声音李黛丝也没,这不是个好故事,尤其在这么燠热的夜里,尤其在她刚作完了恶梦之后。
“睡了吧,安妮。”李黛丝起步牵她上楼。
“姑婆,”安妮问得有些迟疑,“你现在有没有想吃西瓜的念头?”
她没好气瞪了她一眼,像拎小鸡似地将她拎回了阁楼。
雅德斯学苑,位于义大利拉齐欧省的维特波,恰处于安奎拉拉与博马佐之间,这所学苑从中古时代便已屹立于此处了,当时它是处修道院,一个可以与上帝亲近的地方。
而现在它摇身一变,成了一所拥有优良南欧传统,又引进些许美式新教育的学校。
在南欧,如果父母想将自己的儿女教育成仍能保有欧洲传统礼教观念的绅士或淑女,那么雅德斯学苑将会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而安妮,也在开学前由李黛丝帮她申请到了这所学校,并将当起寄宿学生。
在台湾被分为国中三年、高中三年的教育,到这儿成了中学六年的完全教育。
换言之,在台湾读高一的安妮在这该是中四的学生。
进这是要经过多重考试的,安妮的英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