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将军大义……”慕容延痛哭流涕,“现在前路漫漫,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走下去。如今我身份尴尬,也不知道丞相还能容我到几时,只恨我当初为何不战死沙场,哪怕战死在沙场,也没有这么多的苦恼了……”
&esp;&esp;他哭声哀戚,夫蒙陀只觉得脑仁生疼,他两眼望着房梁,终于知道慕容延此次来找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esp;&esp;“巨鹿公此言过重了,丞相虽然有些性子急躁,但不是为了陈年旧怨,就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夫蒙陀长叹一声,“只要巨鹿公不作他想,一世福贵总是能有的。”
&esp;&esp;“夫蒙将军这话莫不是诓我?”慕容延苦笑,“这段时日,多少阿爷留下来的老人被贬谪,甚至还有被下大狱的。”
&esp;&esp;“那些人都是有罪名,并不是无缘无故。”夫蒙陀这段时间不在长安,但也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他长叹一口气,“巨鹿公,不要钻牛角尖啊。”
&esp;&esp;慕容延脸上僵住。
&esp;&esp;夫蒙陀送客出门之后,管家站在门口看着那位巨鹿公的背影颇有些凄凉,颇有些不解,“郎主,这巨鹿公也太可怜了点。”
&esp;&esp;夫蒙陀重新坐回床上,他拿过一卷书看着,“那又如何?”
&esp;&esp;“按道理说,这巨鹿公是嫡长子,也该由他坐那个位置……”
&esp;&esp;“啪!”夫蒙陀甩了手里的书,书砸在床沿边,直接弹跳起来,摔在管家脸上。
&esp;&esp;“你这话要是传出去就是个死!”夫蒙陀怒喝。
&esp;&esp;管家额头被砸出一个大包,却垂着手不敢说话。
&esp;&esp;“当初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大丞相如何决定那是他的事,不是我的事。”夫蒙陀深深吸了口气,“带兵之人,原本就应该谨小慎微,一着不慎,就会牵连全家,到时候想留个后都别想。那个位置上不管是谁,好好做自己的分内之事就好了,贸然插手这种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esp;&esp;管家被吓得浑身抖若筛糠。
&esp;&esp;“那个位置上坐着的是谁,我就给谁卖命。其余的少搀合,掺和的越多,死的越快!”夫蒙陀说着伸手摸了一把头顶。自己都躲到这里来了,竟然还是不得安宁!
&esp;&esp;夫蒙陀觉得自己背运背透了。
&esp;&esp;“过几日,我都要去寺庙里头好好求一求菩萨了,不过是打了个胜仗,平白无故多出这么多事来!”夫蒙陀呼出一口浊气。
&esp;&esp;他半点都不想掺和到这种争权夺位的事情来,当初他说话,是因为他觉得不妥,自己也有那个义务。可是到了如今,名分已定。他要是插手这事,自己没有好下场不说,恐怕这片天下也要变得鸡犬不宁。
&esp;&esp;清漪再次去了杨芜府上,王氏把外孙接回了家里。她坚信女婿用人不当,不敢再把外孙留在女婿那里,阴平县公如今浑浑噩噩,还没有恢复过来,也实在不好带孩子。把孩子送到外祖家,是最好的了。
&esp;&esp;小蛮奴个头长得飞快,站在表弟面前,足足高出两个脑袋。他很有大哥的风范。王氏这里还有其他杨氏的小孩子,小蛮奴带着妹妹在外头疯玩了好一阵回来。清漪拉住两个猴子盯紧他们去换衣服,小蛮奴被清漪剥了精光,白嫩嫩的和泥鳅似得扭个没停。
&esp;&esp;“你老实点!”清漪怒喝。
&esp;&esp;小蛮奴一下就扑到清漪面前,他抱住清漪的腿,仰起头来,“阿娘,是不是有很多人都不喜欢阿爷?”
&esp;&esp;“你阿爷基本上就没有招人喜欢过。”清漪说着,想起这小子才和杨家其他小孩子混在一块,可能从其他孩子那里听到了什么。
&esp;&esp;小蛮奴看着她,“阿爷不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