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均匀的鼾声响起。
姜婉淑伸手抹平殷受微皱的眉心,轻轻地叹了口气。
东方泛白,残月依旧悬于天际。
殷受起了一个大早,将欲要起身的三妃重新赶回榻上,唤来侍女服侍洗漱更衣,今日他准备上朝了。
接近一月没有露面,这次的朝会一定很热闹。
龙德殿。
殷受坐于王座之上,嘴角噙着笑,环视一众臣工。
出乎他的预料,朝会已经开始近半个时辰,似乎还没有人出来发难。
商容率先汇报了各地夏收的情况,直言收到反馈,由于投入了大量青铜农具,生产效率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其后是比干,提交了各诸侯国的贸易请求,其中以青铜器为主,水泥、钢铁由于价格昂贵,需求的量并不多。
“启禀大王!”闻太师大步跨出,拱手而立。
“太师无需多礼,看太师神情严肃,莫不是有事发生?”殷受伸手虚抬。
“禀大王,自上次朝会,已近月余,这些时日老臣共审判案件1450余起,死罪者250余人,将于月末问斩。”
“250余人,竟有如此之多?”殷受装模作样地皱了皱眉。
闻太师点点头:“确实如此,那些获罪之徒是否依旧例办理?”
殷受摆了摆手:“依旧例,体健的送去罪徒筑路营,体衰者送去罪徒工坊。”
“诺!”闻太师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诸位爱卿,可还有事启奏?”殷受挪了挪身子,调整了一个略微舒服的坐姿。
“启禀大王,臣有事!”队伍的末尾站出一人,面容苍老,头上高冠甚是显眼。
殷受眯眼看了看,笑道:“原来是蒲伯,不知有何事启奏?”
这位不是别人,正是王室的贞人之首,负责祭祀庆典,名分虽不显,但地位极高。
其本受先王器重,不想殷受继位,于祭祀一事上极不上心,地位是一降再降。
殷受本欲让他回家养老,这位老人却硬是不肯,搬来祖制赖在朝堂之上,便是排在队末也心甘情愿。
“大王,老臣有一言不吐不快!”蒲伯颤巍巍地走至近前,抱拳说道。
“哦?何事?”殷受眼皮跳了跳,心道:来了。
“大王身为族长,可还记得大商立国时,族人流的血?”蒲伯昂起头,厉声道。
殷受眼中精光一闪,笑道:“那么你说,我该如何记得?”
“呃……”蒲伯一愣,呐呐道:“族人为大商流过血,族人……族人……”
“呵……”殷受笑了,接话道:“族人为大商流过血,族人为大商立过功,所以族人可以为所欲为,可以视国法于无物,是也不是?”
“不……不……”蒲伯面色大惊,向后踉跄了一步,站稳后强辩出声:“他们罪不至死,他们的祖上有功啊!”
“有功?”殷受眼中闪过寒光,冷声道:“他们祖上有功,先王可有亏待他们?你的意思是说,先王亏待他们的祖上了?”
“没……没……”蒲伯拼命摆手,额头开始冒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