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任整了整衣冠,跨步而成,自殷受席前抱拳而立,神色异常郑重,一字一句的说道:
“臣,杨任,识寡粗鄙,自大轻狂,幸遇大王点拨,得以窥得本心,明晰己道……”
“名士之名,不在口舌,在乎践行,若大王不嫌臣粗鄙,臣愿担下教化之责……”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天下开太平……”
“四句箴言,为臣毕生所求,此心既立,万死不悔……”
“另大王口中华夏一族,臣向往之,愿铸魂入族,不知大王可应允否?”
他的手臂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兴奋期待的光。
殷受一指他的坐席:“坐!”
杨任一怔,眼中的光芒慢慢熄灭,下一刻,耳边却又响起了天籁之音。
“你已经是了。”
失而复得,巨大的反差,令心中喜悦如火山喷发一般。
杨任差点跳起来,脚步虚浮地回到席位坐下,目光散乱,傻笑连连。
过了好久,他才慢慢的平复下来,对上殷受含笑的目光,不好意思地笑笑,告罪道:
“臣失态了,请大王恕罪。”
殷受浅笑摇头:“现在好了?”
“臣……”杨任的脸有些泛红。
“好了!”殷受摆摆手,“你既然愿意接受教化之责,那么胸中可有腹案?”
杨任正色,点头道:“初闻陛下所创教育部时,臣曾有过设想,还请大王品评一二。”
“好,你说!”
杨任清了清嗓子:“教化之道,在于承前启后,前者为先贤之理,后者为当世良才,择良才而入仕……”
“等等!”殷受出声打断。
杨任不解地看过来,神色还算镇定,只是偷偷地舔了舔嘴唇。
殷受笑道:“别紧张,你想的有问题,但却算不上错误。”
“请大王教我!”杨任拱手,神色恭敬,可以看出是真心请教。
殷受伸出手,比出前世宇宙国熟识的手势:
“学而优则仕,这个想法没错,但若仅仅如此,目光稍显短浅,你可以看得更远些……”
“正如你之前所说,名士之名,不在口舌,在乎践行,便是此理……”
“你想想看,依你所学,在当世之中,不说是凤毛麟角,也可称万中无一了吧?”
“莫要自谦,平心而论,是也不是?”
杨任的话被堵在口中,憋红了脸,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点头道:“虽是实情,但也是蒙家族之荫。”
殷受摇头:“并非如此,便是人人机会均等,能明识己身者,依旧寥寥。”
看到杨任似欲出声辩驳,压了压手:
“此事且放一旁,日后你自然会了解,先说践行之道,在孤看来,学而优则仕,虽无错,但不够……”
“论学识,你可配大夫之职,但若为一村之长,你可能胜任?”
“好好想,你会遇到什么,又能做什么。”
杨任闻言,本欲点头,却突然愣住了,目光频闪,呼吸急促。
过了好一会儿,他迷茫地看向殷受。
声音有些颤抖:“大王……臣……不知……”
“哈……这就对了!”殷受抚掌大笑。
杨任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