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便是这天道的护道者,可若无法长久,欲如沟壑,能持者又有几人,该当如何?”
在场的均是大族出身,即便身份有别,但对于贾氏的话多少还是能够理解的。
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家族越大,其中荒唐的事情便越多,哪怕族长、族老并不昏聩,但受血脉亲情捆缚,难免多有纵容之举。
人的思维大多时候,都是随着各种情境变换的。
此时车厢中谈论的话题,将所有人的目光,局限在了欲念所造成的恶果上。
要知道,一个国家的发展,人心的变化造成的影响,往往不是短时间内集中爆发的。
但如今在众巾帼心中,其危险程度已被百倍呈现了出来。
贾氏的养生之道,符合所有人对大同世界的期待,而这份期待是被人族先贤刻在了子孙的血脉之中的。
不得不说,将闻太师作为日后华夏天道般的存在,无疑是抑制人心之欲的最好方式,至少她们都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她们想不通,为什么闻太师不能长久的执剑护道,但对于殷受的想法,还是认可的。
毕竟老太师是修道之人,日后华夏安定了,又怎好阻止其追求长生。
可是如果这样,那华夏还能安稳么?
美好的东西破碎,总是会令人心碎的,哪怕只是虚幻的想象。
所有人的目光投在了姜婉淑的脸上,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不知不觉间,她们已经将自己视为了华夏族人。
“敬畏之心。”姜婉淑缓缓吐出四个字,将一缕碎发挽至耳后,继续说道:
“依照夫君谋划之策,以我观之,这‘敬畏’二字,可分开来看,所涉之事亦颇为庞杂……”
“‘敬’之一字,看似易懂,实则不然,古之圣贤,受万民礼敬,所为何来?”
说完,她环视一周,最终落在了贾氏身上。
对于这个嫂子,除了有些惺惺相惜外,心中难免也生出一丝比较之意。
贾氏哪里会不明白她心中所想,沉思片刻后,笑着说道:
“婉淑之意,若我说先贤以己之能浴天下,生民有感其得,遂敬之,必不能令你满意,若是猜得不错,怕是要落在那‘欲’字之上了。”
这浴欲同音,但姜婉淑显然是听懂了,点了点头:
“嫂子说的不错,夫君常说,这天下间漂亮话最是能迷人眼,拨开迷雾所得结果,往往令人心寒……”
“以上古先贤之能,若抛开世人,所得必丰,其德无量,受生民礼敬自是应当……”
“但若说所有生民皆心存礼敬之心,那却未必,亦或是说,便是礼敬也不过一时罢了……”
此言一出,众女皆齐齐变色,姜婉淑却轻笑一声,摆手打断她们欲出的话。
“呵……,你们莫要着急反驳,且听我言,夫君说,欲乃世间生灵之天性,却不可尽数归为人性,此言可对?”
众女一怔,略微思考过后,便大多点头应是,只是目光中尽是迷茫,不明白这个问题的意义何在。
“欲乃世间生灵之天性,却不可尽数归为人性……”贾氏低声呢喃。
良久,她突然吸了一口冷气,眼中闪过惊恐:“嘶……,尊德行者入华夏……天性……人性……子受若此……怕是要与天下之人为敌了!”
这话一出,众女眼中的迷茫更甚了。
黄绯烟是彻底忍不住了,一把扯住贾氏的衣袖,满脸疑惑地问道:“嫂子,你和姐姐在说什么啊,夫君怎么就与天下之人为敌了?”
贾氏看着一脸懵懂的小姑子,吞了口口水,无奈地说道:“你家夫君厉害呢,他用德行划了条线,过线者为人,未过者……为兽。”
这两个字在齿间盘旋了好久,终是脱口说了出来。
“啊?”黄绯烟的五官都要炸开了,像绽放的鲜花,异常精彩。
这个答案太劲爆了,自古以来,对于种族的认同,规则便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说白了,标准只有一个,便是血脉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