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星河漫卷,春夜的景致美不胜收。
可帝宫却显得无比压抑,星星点点的亮光,好似随时会被黑暗吞噬。
唯有摘星楼顶依旧灯火通明,似是在与皓月争辉。
只是如此奇景在前,宫人们却刻意闪避,观之一眼都会战战兢兢,仿佛那里有吃人的怪兽一般。
三位娘娘跑了,这件事情在宫中已经传开了。
因为什么……没人知道。
不过大王很生气,会杀人的那种生气,还好大王现在只是在喝闷酒,一个人在喝闷酒。
宫人们猜的不错,殷受的确在喝酒,不过不是闷酒,而是一个人对月浅酌。
躺椅放在长廊上,手执无忧物,对月寄相思。
没办法,他就是这么没出息的人,老婆孩子热炕头,一直是他的终极梦想。
当啷。
他伸腿将一个酒坛踢翻,酒香四溢。
待酒液流尽,身体用力一靠,躺椅摇摆间,探手捞起空酒坛,抖手朝外丢去。
听着酒坛碎裂的声音,他惬意地笑笑,举起酒杯遥敬明月,再美美地啜上一口。
他感觉自己颇具演艺天赋,骂人、喝闷酒、砸东西将一个人的愤怒表现的很到位。
那些被吓得像鹌鹑的侍女,便是证明。
“受儿,真是好兴致,老身还以为你会心伤妻儿分离,看来是老身多虑了。”
“婆婆!”殷受从躺椅上一跃而起,四处环顾。
只见玉蔓真人从一根廊柱后转出,面上笑盈盈地,目光中尽是宠溺。
殷受像个孩子般蹦了过去,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婆婆这些时日去了何处,叫我好生惦记。”
玉蔓真人板起脸,虽口出训斥之言,可唇角的笑意却根本无法掩饰:“堂堂人皇,像什么样子!”
“婆婆教训的是。”殷受郑重地点了点头,可随即又狗腿般伸出双手虚扶,“婆婆甚是辛苦,快先喝杯酒水解解乏。”
玉蔓真人从善如流,伸手虚搭在殷受的手臂上,步入宴厅之中。
此时没有外人,便也无需讲究什么规矩。
殷受随意找了一个席位,将玉蔓真人送入上首,自己在旁边坐下,亲手为其斟酒。
玉蔓真人似是很享受这种人间亲情,从看到殷受的那一刻起,眼中慈祥的笑意便没有消失过。
凡间饮食于她无用,甚至是有害无益。
可她还是接过殷受双手送来的酒杯,浅浅地饮了一口,随后笑道:
“受儿,西郊庄院业已建成,老身这些时日,已寻了几位助力,将阵法布置妥当,只待西方之人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