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受会不会疯,没人知道,商府中的群臣此刻已经快疯了。
在震惊与恐惧的情绪中,还夹杂着那么一点点兴奋。
若此计可行,那自己岂不成了大王的前辈,亦或是亲戚……
当然这么想的,都是外姓臣子,王族中人是不愿意的,尤其以微子为最。
在他看来,殷受丢人没什么,可让王室蒙羞不行。
社稷早晚是自己的,万一殷受弄出了孽种,污了王室血脉,那可就是在打自己的脸了。
这些话当然不能说出来,他只能不住地摇头,表达自己的抗拒之意。
可落在诸臣眼中,还当是他心地纯良,不忍辱及殷受。
商容摇首叹息:“唉……,大夫所虑老夫何尝不知,可如今大王深受迷惑而不自知,成汤江山内外交困,稍有不慎便有亡国之危啊!”
微子闻言一怔,面上纠结的表情丝毫未变,扭头看向比干:“王叔,不知你是何意?”
比干拍了拍他的手臂,思忖了片刻,对商容说道:
“丞相忧心社稷,比干本不应置喙,只是……咳咳……若是寻常歌姬便也罢了……那捧月楼……唉……万一污了王室血脉……”
身为一个真君子,有些话是当真说不出口的。
捧月楼他是没有去过,可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怎么会不清楚其中的那点事儿。
到得此刻,商容发现自己想得简单了,心中难免泛起丝丝苦涩。
在王室中人的眼中,社稷是重要的,可王室的名声同样重要。
自古以来,以三皇为开端,有了国家的概念,人族分化出了君、臣、民三个群体。
严格意义上说,君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包含了其背后的族群。
世易时移,沧海桑田,从君为主臣为辅,牧民以共治天下,慢慢演变成了君为国之主。
同是一个“主”字,其意却全然不同。
世上任何事情发生改变,都会引发矛盾,亦会慢慢地达成共识。
君与臣之间,便是如此。
以国家稳定为前提,既有竞争,也有合作。
商容的志向,是做一个旷古名臣。
君主在他的眼中,很重要。
蛇无头不行,是普世之理。
而名臣的价值,却是在君主昏聩之时,仍可确保国家稳定,甚至更加繁荣富强。
愚忠,在这个时代并不存在。
所以哪怕明知给殷受送妓子不妥,在国与君的选择中,他依旧断然地选择了前者。
两害相较,取其轻。
此时王族中人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那就是对付殷受可以,但不能连累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