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桑枝无语地看着他,想直接把这个房间让给他算了。
&esp;&esp;她走进屋内坐在桌边倒了一杯水解渴,撤下挂在耳边的面纱,还在怀里的汤婆子放在腿上,神情漠然。
&esp;&esp;柳折枝看起来比她还要怕冷,咸鱼教的弟子并不会被要求常年用内力运转周身,只要每月蛊术考核达标,便能留在教内。
&esp;&esp;因而到了冬季大部分弟子都会选择把自己裹成粽子,也不愿用内力。
&esp;&esp;到了昆仑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esp;&esp;“等你十八岁,我会给你一张聘礼单,你若是不满意聘礼还可再修改,庚帖交换后,再找巫官拟定成亲时间。”他说得坦然,像是早已计划好,在临近的日子通知桑枝一声。
&esp;&esp;桑枝猝不及防一口水滑进嗓子眼,剧烈咳嗽了许久:“咳咳咳……你说什么?”
&esp;&esp;柳折枝瞥了她一眼:“喝水都会呛着,你是三岁小孩吗。”
&esp;&esp;他收回视线,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甚至多了解释:“这是你母亲的晋江
&esp;&esp;◎武林大会20◎
&esp;&esp;男人慢悠悠地转着手里的水杯,视线晦暗不清:“他整日研究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以身试蛊,能活这么久都是老天保佑。”
&esp;&esp;桑枝尽量放松自己略显僵硬的身体,手贴在炽热的汤婆子上,后颈不知不觉湿了大半。
&esp;&esp;她垂着眼不再讲话,屋内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就连弟子们打雪仗的嬉闹声也渐渐远去。
&esp;&esp;胸腔内的心跳像打鼓般剧烈跳动,一下又一下,似要跳出嗓子眼。
&esp;&esp;即使已经能确认柳折枝同她一样穿越而来,相比兴奋更多的是恐慌,若说她是因原主死后占据身体,那么柳折枝超过八成概率是胎穿。
&esp;&esp;半路而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熏陶下的现代人,无法接受咸鱼教众多的酷刑,柳折枝在她的记忆里从始至终都不是个好人,甚至可以说狠辣。
&esp;&esp;他在这里生活了整整二十七年,经受过毒刹教分裂的残酷争斗,后又在常年被左右长老控制被迫成为傀儡,桑枝记得他彻底手握实权的那天,亲手杀了一百多不满他的护法和弟子。
&esp;&esp;踏着浓稠的血路坐上蜀地第一大教的位置,操控着黑蟒将苟延残喘的护法撕碎,整个人如同从地狱里爬起来的恶鬼,啖肉饮血,透着可怕的气息。
&esp;&esp;上辈子于他来说像割裂的两个人生。
&esp;&esp;原主算是柳折枝看着长大的人,桑枝不能确保他在知晓自己只是披着原主壳子的另一个人后,不会杀了她。
&esp;&esp;“小飞鱼在川舒院后面的池子,你不去找它?”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esp;&esp;桑枝蓦然回神,手不由轻颤了下,她保持着之前的淡漠神情:“它玩开心了会自己回来。”
&esp;&esp;她顿了下,视线转向半倚在软榻上的柳折枝:“我有些乏了,教主若是喜爱这张榻,可以搬回自己屋子。”
&esp;&esp;言外之意,你可以走了,带着你躺过的软榻一起。
&esp;&esp;柳折枝眼尾弯成一道弧度,漆黑的瞳内透着些许意味深长:“这么久没见,你就着急赶人,可真令哥哥伤心。”
&esp;&esp;桑枝有些想吐,她无语地扯了扯唇:“天快黑了,教主是想在此过夜不成。”
&esp;&esp;柳折枝慢悠悠地坐起身,身上的银铃配饰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与屋外笑声融合。
&esp;&esp;“你怎么不继续问,你母亲的第三条请求是什么。”
&esp;&esp;桑枝把怀里的汤婆子放到桌上,淡然的又倒了一杯水,眼尾微微耷拉着:“听完前两条,也不是那么好奇了。”
&esp;&esp;柳折枝两步走到桌前,将先前的空杯子与她还未递到唇边的水杯调换,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溺出来:“那可真是太可惜,第三条你一定会喜欢。”
&esp;&esp;他并不想特意瞒着,喝了一口水后道:“若是你在十八岁前有了喜欢的人,那么前两条作废。”
&esp;&esp;桑枝怔住,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斜靠在桌边的男人,眼里是无法掩饰的惊诧。
&esp;&esp;柳折枝弯腰凝视着她好看的眼睛:“很惊讶?”他吐出一口气扑在少女的脸颊上,嗓音低沉似恶魔,“只可惜,还有一个月你就十八岁了。”
&esp;&esp;桑枝撇开视线,心口的跳动剧烈到让她隐隐有些眩晕和恶心,她涩声道:“你想毁约?”
&esp;&esp;“怎么会。”他轻笑着,手指勾起桑枝垂在肩头的一缕发丝,在指尖打转,“只是可惜罢了。”
&esp;&esp;桑枝疑惑地看着他,一时没理解他话里的含义。
&esp;&esp;下一瞬男人松开那缕发丝站直身,傲慢地俯视着她:“我会遵守当年的承诺,但往后你就算步了你阿娘的后路,也别挺个肚子回来。”
&esp;&esp;“我没那么多闲工夫,替人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