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还从没想过出去。
&esp;&esp;原因无他。
&esp;&esp;湘王府不放人。
&esp;&esp;先前想着逃出去的被抓回来后,悉数被拖到院子里当众打死了。
&esp;&esp;最近当众打死的是与他一同扫地的一个人,那人也是被卖进来做活儿的,但是不知道何处得罪了福生,这位爷处处针对他,他不堪受欺负,找了个狗洞钻出去,钻到一半儿被拖回来。
&esp;&esp;他之后倒再没见过那人,只听说柴房里流出的血染红了院子。
&esp;&esp;恍恍惚惚间,他对上少年人绮丽漂亮的眸子,他随手折了条桃枝,轻轻拂过他的手臂,手臂上带伤,是先前落叶未扫干净时管事抽的,少年人微微扬眉,把桃枝放到他手心。
&esp;&esp;“待会儿有人闯进来,不必拦,你只须去告诉江镇业,他要找的乐师来了。”
&esp;&esp;“等王府起了乱子,就逃出去罢。”
&esp;&esp;那是个很漂亮的少年人。
&esp;&esp;他想。
&esp;&esp;他几乎在瞬间想起了秦家那位小姐,那是个天真单纯的,她来湘王府时,似乎也为自己撑过伞。
&esp;&esp;秦家主的掌上明珠小小一只,站在石桩上,双手撑着油纸伞,眉眼间瞧着有些小骄傲,“我见过你呢,你总在这里扫落叶。”
&esp;&esp;他握紧了扫帚,低着头。
&esp;&esp;小姑娘却睁着亮晶晶的眸子:“那、那你能不能同我说一说,柏叶和松针有什么不同,我、我不知道,可是林哥哥明日就要考我了……”
&esp;&esp;那是他西园
&esp;&esp;鹤声眉眼弯如新月,漂亮的桃花眼染了点甜甜的春色,像个不谙世事的稚子。
&esp;&esp;——如果这个稚子没有拈着带血的花枝四处闲逛的话。
&esp;&esp;刀疤男人半跪在地上,细长的刀插入泥地,闪着清透的寒光,有血顺着刀柄滴下来,男人右手紧握,青筋凸起。
&esp;&esp;鹤声俯身细细端详他,赞道:“好刀。”
&esp;&esp;桃枝轻轻搭上刀身,随后是一只修长漂亮的手,鹤声指尖轻拈。
&esp;&esp;“咔哒——”
&esp;&esp;刀断落两截,溅起肮脏的泥水。
&esp;&esp;那把刀寒光泠泠,边角染了点淡淡的殷红,刀柄裹着黑布,浓重的压抑感扑面而来,大抵是收割了太多性命,因而杀气显得格外浓。
&esp;&esp;鹤声直起身,不咸不淡地看着断刀。
&esp;&esp;多漂亮。
&esp;&esp;可惜太脏了。
&esp;&esp;这么脏的东西,不应该出现在青州。
&esp;&esp;鹤声有些厌烦,敛起眉间的郁色,指尖闲闲搭在花枝上。
&esp;&esp;桃花与青州才相称。
&esp;&esp;“你不是死了吗!”
&esp;&esp;江镇业脸色苍白,双手剧烈颤抖,心中大骇。
&esp;&esp;啧,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