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修长清瘦的手滞了一会儿,白玉骨扇掉到雪地上,林岱岫又笑,斯斯文文的:“不准。”
&esp;&esp;“江鹤声不日便可还朝,你在京师乖乖等着。”
&esp;&esp;话音刚落,发了霉的小糯米团子又蔫儿了吧唧的,在粗枝上无力滚了滚。
&esp;&esp;“吧嗒——”
&esp;&esp;小姑娘猝不及防,身下一空,直直往下落。
&esp;&esp;刹那间,林岱岫扔了白玉骨扇把这祖宗接住了,秦小猫儿落入清清冷冷的怀抱里,仰头看看林岱岫,还是很不开心,尖尖的小牙咬在林岱岫指尖上,轻轻的,只留下个浅浅的牙印儿。
&esp;&esp;秦晚妆声音闷闷的,嘟囔道:“林哥哥,我不理你了。”
&esp;&esp;林岱岫气笑了,他把这只小没良心的拎出去,小猫儿却没骨头一样,直直往后摊倒在雪地上,摊成一张软白的糯米饼。
&esp;&esp;垂头丧气的小模样。
&esp;&esp;“主子。”
&esp;&esp;沙哑的声音。
&esp;&esp;相白匆匆走进院门,看见地上摊倒的糯米饼,迟疑了一晌:“小姐这是……”
&esp;&esp;“我不会起来的。”
&esp;&esp;秦小猫儿很有骨气,奶声奶气的嗓音里杂了点愤愤不平:“我才不会起来呢,既然林哥哥不心疼我,那、那就让我死掉好了。”
&esp;&esp;“随她去。”
&esp;&esp;林岱岫漫不经心开口,他百无聊赖,又捡拾起玉骨扇转着玩儿,微掀眼帘:“何事。”
&esp;&esp;相白禀告:“太子还朝,现停在西郊行宫。”
&esp;&esp;“贵妃娘娘怜惜太子劳苦,宴邀众臣为殿下接风。”相白呈上请帖,“这是宫中送出的帖子。”
&esp;&esp;“为何这样仓促。”
&esp;&esp;林岱岫有些讶异,接过帖子,微微扫了一眼,垂眸,指尖轻拈,细雪被揉碎了,簌簌往下落。他下意识去瞧雪地上的小姑娘,却对上秦晚妆晶亮晶亮的眸光。
&esp;&esp;小猫儿不知从何处找来个小酒坛,抱在怀里,她端端正正站着,仰着小脑袋,似乎尽力做出乖巧听话的模样,软乎乎的小手扯了扯绛红长衣,小猫儿娇声娇气的:“走吧。”
&esp;&esp;林岱岫半点儿不着急,细细端详着这只没骨气的小家伙儿,哄她:“好孩子,你不是不理我了?”
&esp;&esp;“胡说。”
&esp;&esp;秦晚妆哼哼唧唧的,抱着小酒坛,扯扯林岱岫的袖摆,吧嗒吧嗒就想往外跑,软软的声音甜滋滋的:“我并没有说过呢,林哥哥,你不要污蔑我,快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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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黎春十年夏,太子携军北上,还七城,凉川贼寇退至西照城以北,奉国书乞降。
&esp;&esp;太子功高,贤名传于天下。
&esp;&esp;腊月,太子还朝,群臣皆盼,百姓箪食壶浆,夹道而迎。
&esp;&esp;西郊行宫。
&esp;&esp;人群熙攘,曲水流觞。
&esp;&esp;琉璃盏相撞,哗啦啦的清亮倒酒声,舒缓的琴音,交谈声喧闹,时不时伴着开怀大笑,行宫内,一派和乐安平。
&esp;&esp;“先前只闻太子殿下茹古涵今,君子清雅,却不曾想到,殿下于行军亦有如此造诣。”老者拄着拐,走在素白的雪地里,眉梢带喜,“快哉,太子有超世之才,有此储君,是我朝大幸啊。”
&esp;&esp;林岱岫跟在老者身边,落后半步,漫不经心走着,听见老者的话,他微微抬眼望了望远处朦胧的山色,眸光有些凉薄,垂眸,莫名笑笑:“只怕彩云易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