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少说。”我不理他:“再说了,你新登基,不是也要一个德高望重的大臣辅佐才站的稳脚跟?”
“是,是,”萧千清点头:“另一个呢?”
“你要先做一段时间辅政王,我会昭告天下说我已经怀上了萧氏朱雀支的血脉,在皇子降生前的这段时间里由你辅政,保持德佑的年号不变。”
“这就有点离谱了吧,”萧千清轻笑着:“这么说如果你生下儿子,我就还要让位给他?”
“哎呀,骗人的,骗人的,”我摆摆手:“我没怀孕,辅政只是幌子,到时候皇位还是你的,我不会拐弯抹角,说话一定算数的。”
萧千清颇有些无奈的点头:“在下谨遵皇后娘娘懿旨。”他说完了,挑起嘴角笑了笑说:“你应该很讨厌我的,为什么要帮我?”
“谁知道。”我笑笑,重新起身走到窗口:“也许只是不想让太后他们太舒服罢了。”
窗外的人流穿梭不息,他们头顶的一块块白布也跟着晃动,按理说国丧期间是禁止一切买卖的,但现在临近年关,老百姓忙活了一年,不容易想好好过个年,就算是禁大概也是禁不了的吧。
其实这样最好,就都还这么忙忙碌碌喜气洋洋的吧,不管是不是国丧,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
我把手伸到窗外,接住了一片从房檐上漏下来的雪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又开始下雪了。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距离德佑九年的元旦,还有七天。
上卷:王风篇 第二十七章
德佑八年腊月二十六,大丧的第三天,群臣以帝位不宜久悬为由,上表劝谏皇太后选立新君。
腊月二十七,豫王萧千鸿被特使匆忙从封地请来京城,这位年仅十一岁的亲王马上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同日,率领着勤王大军到达京城的五位萧氏宗室亲王身披重孝哭进紫禁城,在灵柩停放的奉先殿拜祭了皇帝的英灵。
腊月二十八,久谈未果的宗室亲王们和皇太后正式闹翻,五万勤王部队和拱卫京师的十卫羽林军开始在城外对峙,战事一触即发。
腊月二十九,刚归顺不足一月的承金国重新出动铁骑进逼山海关,危机重新笼罩在帝国上空。
也是在这天,豫王萧千鸿的登基大典在紫禁城里匆忙举行,这个孩子裹在明显是被临时改小的衮冕里,在中极殿接受百官的朝贺,然而没等礼炮和奏乐声响起,一队身份不明的卫兵就冲进了紫禁城,当朝臣被明晃晃的利器逼到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时候,他们终于明白了所谓权力的核心,是这些冰冷的兵刃。
留下萧千清,我提着刀一步步走到太后面前,我身上披着的铠甲哗哗作响,我的皮靴咄咄敲在御道上铺着的猩红地毯上,声音沉闷。
我把刀架在太后白皙丰腴的脖子上:“你输了。”我的声音因为连日的骑马驰骋而有些沙哑,我刚从山海关回来,在那里,我不但借到了库莫尔的十万铁骑,而且凭借身上萧焕的亲笔遗诏征得了戚承亮的支持,只要我一声令下,戚承亮就会打开关门,引导着十万女真骑兵直捣京师。
太后的脸色很苍白,她紧盯着我的脸,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收起刀,撇下她,越过缩在一边的瑟瑟发抖的萧千鸿,径直走出去。
内宫里还有零星的厮杀声,那是哥哥带着我们家眷养的死士在和御前侍卫们纠缠。
刚下过雪,乾清门广场上还堆积着些积雪,诺大的广场空无一人,我穿过广场,走向奉先殿。
奉先殿里挂着巨大的灵幡,转过灵幡,殿正中停放着一具高大乌黑的棺木,棺木旁的数百盏长明灯,在似有似无的寒风里微微摇晃。
殿里很静,大多数人都到外廷参加喜庆的册封大典去了,留在梓宫里守灵的不过是几个小宫女。
我又往里走了几步,隐约听到大殿的角落里有什么人在小声的哭泣,我转过棺木,看到一个小宫女缩在棺木旁压抑的哭着。
听到脚步声靠近,那个小宫女连忙摸了摸眼泪,慌张的站起来。看到她的脸,我愣了愣,她是武怜茗,那个被我戏弄过的武昭仪。我记得出过事之后她就被夺了封号,可能以后一直在什么地方做宫女。
看到是我,武怜茗也愣了,她慌着福了福:“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我笑了笑,抬手示意她起来,摸了摸身边冰凉的棺木问:“在哭万岁爷的?”
武怜茗点头,刚刚收了泪光的大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