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厚重无比的玄武石门挡在出口处,石门年岁不新,除了中间一处小小的圆形凹陷外,一丝缝隙也无。石门之硬厚,任凭你功力再高也休想推动一丝一毫。光秃秃的墙上仅仅两颗幽碧碧的夜明珠散发着明明光亮。
十一唯一露在外的细长的凤眼若有若无的向首领男子瞟了一眼。见他伸手握住左墙上的宝珠转了两圈。机关果然就在此处!却听右耳生风,竟是三根荧碧的银针从右墙上的夜明珠内破空袭来。
这一招着实出人意表,但一行人仍旧面无表情,好像就是身上戳三个窟窿也不会吱一声。那首领男子似乎早已了然,呵呵一笑,眨眼间,三根淬毒的银针悄然无声地被他捏住。毒针接触肌肤,竟无一丝异色,敢情这荧幽幽的光是用来唬人的,真是高招啊。十一在心中暗叹。却不敢丝毫表露在脸上,依旧尽着本分,敛目噤声,面无表情。
首领男子从中挑出一根有细微刻痕的银针插入石门中间的凹槽,轻轻转动几下,只听嚓嚓几声,石门缓缓抬起,待一行人尽数出去又轰的一声关上。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十一有些不适,他半眯起双眼,只见淡淡的月华潋洒四周,隐隐可见怪石嶙峋,花草各异,竟似富贵家苑中一处假山花园。
事实上,这里确实一处假山,而且并非普通富贵人家,不但明里有侍卫四处巡逻,暗处还有不少暗哨。
〃什么人?〃不远处的侍卫注意到这里。十一右手按在剑柄上,余光向首领男子扫了一眼,似乎只待他一声令下。却见他呵呵轻笑迎了上去,摘下面罩,露出一张清痩带笑的脸,眼底却透着一丝精冷。
〃哦,原来是逍辰使,〃侍卫中走出一位总管模样的瘦高老人,一见他立即变得恭敬起来,朝他欠欠身,瞧了瞧他身后昏迷不醒的紫衣男子,眉开眼笑道,〃真不愧是辰使大人,果然马到功成,快快有请,主人已久候了。〃
〃呵呵,虽然这话说的比真金还真,高总管也不必太崇拜在下拉,劳烦高总管特地等在下,真是不好意思,呵呵。。。〃
〃。。。。。〃高启嘴角明显抽畜一下,皮笑肉不笑道,〃快、请!〃什么逍遥辰使!要不是王爷。。。哼!
静谧的阁楼内,一行黑衣人笔直的立在一旁,十一在最后倚门而立,暗暗打量着房间内的一切。琳琅满目地摆满各种珍贵的器皿装饰,门边两只巨大的雕镂玉脂瓶内,插着树枝娇艳欲滴的绛红牡丹。雪白的墙壁上,泼墨壁画,苍劲浑字,不乏稀品。
正中间的白虎裘绒榻上坐着一黑一白两名男子。
第三十八章 险闯
正中间的白虎裘绒榻上坐着一黑一白两名男子。
左边的中年男子一身玄黑绸袍,金冠束发,剑眉龙目,嘴角擎笑,颇具英气;相较之下,右边白衣胜雪的男子显得年轻的多,苍白的肌肤似同纱衣融成一体,泼墨的长发披肩形成强烈的反差,清冷的容颜,无喜无怒,修眉薄唇,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透着疏离的淡漠的光,宛若谪仙般静坐一旁。
他抬眼瞟了他一眼,倒在地上兀自昏迷的云霄,似讥似笑冷冷道:〃就是他么?还道他是个什么人物,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带来了。〃
黑袍男子微微一笑道:〃虞公子此言差矣,是逍辰使技高一筹才是,真不愧是天绝宫最厉害的‘暗夜四使之一的辰使。虞公子麾下果真人才济济呀。〃
〃王爷此言差矣。〃他淡淡扫了敬王一眼,道,〃‘暗夜四使属于天绝宫而非虞连,在下与日月星辰四使皆属吾宫主的手下,何来‘麾下一说,虞连可不想犯这不敬之罪。〃
〃是本王失言了。不过,久闻天绝宫主武功天下无双,本王很是好奇那。〃敬王玄敬轻抿一口清茶,淡淡朝虞连看了一眼。
〃宫主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下又岂知宫主如今身在何处?王爷能否一见,还要看他了。〃虞连抬手指指云霄道。
〃来人,将他叫醒。〃
随着一阵尖锐的刺痛,紫衣男子皱着眉,有些茫然的睁开双眼,似乎还不清楚自己狼狈处境。
〃你就是宫中的驯马师云霄?听说你武艺不错,混入皇宫,不仅仅只想驯马罢。。。〃玄敬把玩着一只青幽的夜光杯,开门见山道。
云霄猛然瞪大双眼。
〃不说么,银碧寒的毒滋味可不好受。。。〃玄敬半眯双眼望着他,语气仍旧淡淡的,亦不见怒气,〃那么换个问题,天绝宫主在哪里?云公子不会不知道罢?〃
云霄喉结轻动,似乎极力想说什么,却无奈一个字也发不出。
虞连轻轻蹙眉,朝静立一旁的逍遥示意。
逍遥会意,敛起轻浮模样,快步走上前查看,果是被点了哑穴!逍遥心中微愕,机警如他,立即发现了不对。挥手间,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翩然落下,十一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逍遥倏的抬头,却在他朝〃十一〃望去的一瞬,就知已经慢了一步。只见似乎黑影一晃,〃十一〃,不,应该是本该中毒昏迷的云霄已然消失在了门边。
〃抓住他!〃竟然敢在众人将注意力放在这个假云霄的时候,在自己、辰使座下一群一等一高手鼻子地下逃了。。。。呵呵。。。云公子啊云公子,你真是……有种的虾!
逍遥又呵呵笑起,眼神却逐渐阴沉,瞬间将真气运于脚底,倏的飞身跃出阁楼。从远处看,还真像只乌鸦。。。。
就在这时,高总管急步走来,他本是敬王心腹,并无甚顾忌,径自走进,显是有要事。他在玄敬耳旁低声讲了几句。玄敬本自若的脸色微微一变,又回复一派高深莫测,甚至有一丝笑意。
玄敬朝虞连微微示意,便同高启一道出去了。
刹时间,偌大的阁厅,走的干干净净,只剩他一人静立窗边。接二连三的变故之下,虞连却依旧淡漠如霜,波澜不惊,脸上无喜无怒。悠长的岁月似乎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他一身踏雪白衣及地,白晰的肌肤在月华之下更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如同身旁绛红的牡丹一般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唯一不同的,那双漆黑墨耀的眸子,似乎流转着无尽的深沉,才让人有了一丝生气,而非一尊雕像。
忽然,薄唇轻启,淡然道:〃人都走了,还不出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