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稍稍抬头,手指轻轻摩擦流霄分明的眉眼、鼻翼,最后停在薄唇之上,喉结轻动,沉悦的声音流出,似在释放什么,又似在隐忍什么,〃霄。。。你怪我么?〃
流霄微微一怔,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手臂环抱住流云的双肩,将脸颊埋在他的颈项间,闷闷道:〃说不怪,自是假的,但我又能如何?他。。。自小就受了很多苦吧,如今又。。。跟他比起来,我已经幸运很多,况且,他毕竟也是我的弟弟。。。〃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流云的肩颈,张合的薄唇有意无意在肩上摩擦,紧紧相贴的小腹似有一股滚烫的热流在涌动。
〃霄。。。对不起。。。〃流云啄吻着他的侧颈,游移的手指探入仅剩的单衣,来回在腰间抚摸,肌肤温润的触感刺激着他的神经,忍不住想贪求更多。
〃。。。嗯。。。云。。。〃低低的沉吟倾泻,流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
忽而狂风大作,寒意袭入洞中,篝火明灭,衣衫半褪的两人登时一个机灵。
流云猛然清醒许多,留恋的收回手,从背后将流霄轻轻拥住,靠在用干草铺垫的石壁上,眸光中闪动的情欲如潮般退去。
〃。。。云?〃
流云按住怀中动来动去的人,咬牙道:〃如果明天还想赶路,就给我好好睡觉!〃
流霄一怔,嘴角微微勾起,将全身的重量放心的交给他,安静的闭上双目。任洞外月黑雨大,风声鹤唳,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宁静和安详。
感觉到怀中之人呼吸渐渐平静绵长,流云轻轻撵了撵早已被烘干的外衣,凝视着流霄俊雅的侧脸,微微一笑,这么苛待自己倒是头一遭呢,总不能说自己因为想到寒,突然没了心情吧。。。下次定要加倍讨回来。。。
转头望着漆幕寒雨的洞外,心绪忽然烦乱起来,这场雨不知要下多久。。。。只剩五天了。。。
凤目半眯,流云轻轻一叹,不知那家伙怎样了,自己不辞而别,恐怕又要不安了。
其实一直分不清对霄和寒的感觉,但他知道,都很在意,宁愿为他们独当下所有灾祸。而流霄,更像是〃初恋〃般的感觉,特别的,不一样的存在。而寒呢。。。明明是个那么冷情的人,就是偏偏想要怜惜。。。
没必要把心生生分成几份,也谈不上爱谁多一点或是少一点,只是单纯的,想要在一起。。。。
他。。。自小就受了很多苦吧。。。
流霄的话语在耳旁回荡,兴许那些对寒来说还不算苦,其实苦就苦在,他啊,连那是苦都不知道啊。
胸口突然没来由一阵刺痛,他简直不敢去想象寒知晓所有事之后,会有何反应。外表越是坚强的人,内心往往越是脆弱,当一个人有生以来一直坚信不移的信仰,一夜之间坍塌之时,那种精神的冲击与崩溃是任何洪水猛兽也无法比拟的。那时,想要控制他,便是易如反掌。
〃玄敬啊玄敬,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啊。。。〃拳头紧紧攒住,指甲划破掌心,淡淡的渗出血色。
如果说,信仰一定要被打破,注定要受到伤害,那么,宁可我自己来!至少在那个时候,他不会是孤单一个人,在连影子也看不见得黑暗中独自舔着伤口。
时光不知匆匆流过多久,在破哓和月芽交替之时,骤雨初歇,似有淡然的光透过了层层雾霭。
两人一马以最快的速度在山里马不停蹄的狂奔,终于在寿宴前夕赶回了玄耀。
〃原以为赶回都城就好了,没想到玄敬竟布置的如此周密,到处都是暗哨,我们如今倒像是自投罗网的瓮中之鳖了。〃
『醉逸楼』的密室内,一蓝衫男子负手而立,淡然的眼眸,微微透出些许忧虑。
逝辰微微蹙眉道:〃这个是自然,非但整个皇城皆有敬王的眼线,就连这楼里,只怕都被人盯上了。现在流云不但不能大摇大摆的进宫,而且一出现在皇宫附近,恐怕就会被当成可疑人物抓起来,更别提见到潋宫主或是皇上了。〃
流云靠着雕花躺椅,闭目养神,一条腿叠搭在另一膝盖上,自进门以来,他就一直反常的保持沉默,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击绛红的矮桌,瀑黑的长发垂下,看不清他的神情。
逝辰垂眼,思酌良久,缓缓道:〃其实,要想进宫也不是全无办法。〃
流霄眸光微闪,〃有何办法?〃
流云停下动作,睁眼抬头望向他。
逝辰高深一笑:〃其实敬王在玄耀大部分人手,并没有见过流云真实的样貌,那么。。。如果‘云霄不只一个呢?〃
夜幕之中,月光初露,高高的宫墙更显的森冷而孤寂,远远望去,残夜笼罩的琉璃瓦宫殿仿佛一座巨大冰冷的坟墓,掩盖着无数丑恶和秘密,湮没了无数生命和年华。
看似平静的宫墙外却隐着一双双监视的眼睛,所以,当一个身手矫健的黑影悄然靠近之时,也不免被人发现踪迹。
一群暗卫立即追上,黑衣人却似乎耍玩一般,托着一大群尾巴在房顶上跃来窜去。
此时此刻,另一边却传出搜寻到〃云霄〃踪迹的消息,又引得一堆人忙不迭的追着跑,却连个影也追不到。
婆娑的树影中,一双漆黑的凤眸悠然注视着这一切,看准了仅剩的几个暗卫隐匿的位置,微微一笑,双足轻点,霎时,树林又恢复寂静一片,仿佛从不曾有人来过。
流云一进宫直奔潋寒所在的〃御马司〃,找了一圈却不见半个人影,倒是那破屋子却在他不在的这几日被修葺了一番,还挺像模像样的。
〃跑那里去了?。。。时间不多,只有先去找‘头头了!〃提气几个翻转,人已瞧不见踪影。
月影如梭,青石凝路幽深入径,翼然高阁立在月华之中,仿若月上仙殿,仰不可攀,银银光华透过镂空的纸窗,散入华贵的阁楼之内,一个颀长挺拔的背影清晰的映在地上,仍旧一身玄黑劲装,勾勒出匀称精实的身躯,刀削般的侧脸冷俊如同腰间银青的〃月魄〃。
流苏幔帐被轻轻撩起,男子闻风微微转头,一袭及地白衫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