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抱歉。〃话虽如此,文玉潇却并未露出丝毫歉意之情,反而不等云、翎二人表态就随意在流云另一侧坐下,〃相逢便是缘,在下与两位在此地相遇亦是一种缘分,见两位谈吐不俗,可有雅兴做个行酒令如何?〃文玉潇笑吟吟地望着他二人,心下正得意,自己也算是才高八斗,刚才比武输了,文斗定要扳回一成。
流云却是有些汗颜,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年,他可没什么古文涵养,更别提作诗了。正欲婉言谢绝,却不想慕容翎先他一步道了声好。流云见他兴致盎然轻挥折扇,眼角眉梢尽带傲然,想来定是对自己极具信心。也不好推拒,流云微微颔首,只好勉强搜刮一下古代文人的墨宝了。
文玉潇笑道:〃那么答不出来的就。。。罚酒!〃挥挥手,叫下人上了几坛上好的竹叶青,朝窗外萧索而落的梧桐瞧了一眼道,〃现下正值晚秋,以秋为题太过凄凉,秋乃菊之盛季,不如就以菊为题作一句诗,二位意下如何?〃
〃甚好。〃慕容翎挥扇一笑,眼神却始终望着一言不发的流云,心道他一直痴于武学,至于诗文,自己定是可胜他一筹,总算是可出口气。不禁勾了勾嘴角,未曾发觉怀中的绿竹凝望着他不经意的一笑,却是痴了。
〃那么,由在下先来罢。〃文玉潇沉吟一会,朗声道,〃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雪枝。〃
〃好诗。〃慕容翎以扇击掌道,〃虚写荷菊,实写傲梅,确实巧妙。只是。。。〃
听得别人的赞美,文玉潇本是沾沾自喜,却听他话锋一转,忙问何故。
〃只是,〃流云挑眉轻笑接道,〃文兄是以菊为题,自是要写菊的,然则依你之意,岂非只要有个菊字便算么?〃
文玉潇听得好不恼怒,言外之意很明显,竟敢说他文不对题!一旁的慕容翎更是一脸促狭,就差笑出声了。文玉潇瞪了他一眼道:〃看样子,慕兄有更好的了,在下愿洗耳恭听。〃
〃不敢,我确实想到一句。〃慕容翎一顿,〃哗〃的展开折扇,〃露湿秋香满池岸,由来不羡瓦松轻。〃
文玉潇虽不服气,这下也不得不佩服他的高明,似是而非,涵而不露,却韵在其间。只得咬牙道了句好诗。转过头来看着流云。
流云抬眼忽觉不知何时,整间阁内的目光都集中到这一桌来,不由暗叹一声,本想看人家好戏,却不了被别人看了场好戏。
侧门的角落边;一锦衣男子悄然站在一旁;也留意着西侧的雅座;准确的说;是一直盯着中间的紫衣公子;亦是好奇他究竟会说出怎样的句子来。
第十九章 比舞
正在流云想着该如何下台之际,文玉潇满心以为流云定是胸无点墨,暗自得意,便崔了句:〃云兄不必过谦,随口说句便成,在下洗耳恭听。〃
过谦?中华五千年文化,咏菊之诗不胜枚举,随口说一句也吓死你了。〃既然如此,在下就献丑了。〃流云微微一顿,脱口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他从不善舞文弄墨,唯独这句倒还颇具气势,只是此时流云尽现随意游戏之态,吟咏此句的气魄减了一分,却反添几分雍容之度。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偌大的『媚凤阁』,不知何时停止了喧哗。半响,才惊觉过来,随之而来一片叫好之声。文玉潇自负才情过人,连栽两个跟头,本是不服,却对流云所吟之诗深感震撼。他自幼熟读兵书,对驰骋沙场更是抱有无限向往,父亲虽是兵部尚书,却是文官,更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儿子弃文从武,因此尽其所能为其铺平仕途。文玉潇无法违抗父命,只好放弃一直以来的理想,只是成天游于花间柳巷借以发泄,其父只以为他是年少气盛,也就由他去了。这会文玉潇为诗中激昂之气所染,不觉生出一丝不甘,但又感怅然,对流云顿生好感,只道他也是同自己一样壮志未酬之人。
对面的慕容翎亦是一脸惊愕,但始终是不服气,收起折扇道:〃云兄高明,小弟佩服。今日既有如此雅兴,不如请云兄再出一题如何?〃
〃吟诗未免缺乏新意,不如换衣样助兴,二位觉得呢?〃流云凤眼流转,轻巧地避开话题。开玩笑,再来?那他就只有连三岁孩童都会的‘举头望明月那一类了,岂非笑掉人家大牙?
〃依云兄之见呢?〃慕容翎斜睨着流云,心下想着不知这家伙又出什么鬼主意整自己,不免有些惴惴。之后证明,跟这个家伙在一起,果然没好事!
流云轻轻挑眉,勾起的嘴角现出一丝难以觉察的邪气:〃比舞。〃
〃比武?〃众人不由吃了一惊,这间『媚凤阁』可经不起这么三番几次的折腾。
〃在下武艺平平,实在不敢献丑。不是‘武功的‘武,是‘舞蹈的‘舞。〃流云微微笑道。
〃不知云兄还有此艺,当真令在下刮目相看那。〃慕容翎显然极为不屑。说自己〃武艺平平〃,不是讽刺人么!自是不知流云并不想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才故意说自己〃武艺平平〃。
〃堂堂男子汉,怎会跳舞?〃文玉潇有些不明就里。周围的人也是一片哗然。
流云眉梢微挑道:〃又何不可?〃说着,他松开怀中人儿,站起身,缓步走到慕容翎面前,二话不说,将他拉起道,〃我需要慕兄配合,可否赏脸?〃
慕容翎忽觉右眼跳了三跳,却也不好推拒,且看他要刷何花样。
众人自觉让出一块空地,伸着脖子望着。角落中的锦衣男子嘴角擎笑,饶有兴趣地瞧着。流苏幔帐内的蓝芹公子〃咦〃了一声,适时的挑抹起怀中琴弦,昆山玉碎,芙蓉泣露之音由指尖流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