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已经接近午时,在墨云晔的一声琴音中,准备已久的演练终于开始。
青画抬头望了一眼太阳,眯起了眼,她身上的鲜红的衣衫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居然在日光
下隐隐反着光,刺得她自己都睁不开眼;乐声一起,万马齐鸣,铁枪声轰然作响,半盏茶的工夫
后将士们集体静默了下来,马蹄兵响依旧回荡在山坳,良久,只剩下墨云晔的琴音,青画深深地
吸了一口气,迈开了“夺天舞”的第一步。
“夺天舞”,夺心为上,直到踏出第一步,青画才彻彻底底地了解想容为什么在上次演练过后
就再也没有询问过她进程的原因,“夺天舞”之所以夺人心,恐怕绝对不只舞姿飒爽这一点,所有
的动作她只是依稀记得个大概,却在听见墨云晔的“嗯慕曲”之后停不下来……“思慕曲”的前
半阙柔美,她的动作还是少许的舒缓,到后半阙的时候剑舞已经几乎成了舞剑。
青画清楚地知道自己不会武,但是假如不会武,那此时此刻剑气四溢的人又是谁?如果说上
一次演练她已经能察觉一丝丝的身不由己,那此时此刻换了身祭祀的衣服,站在这最正规的领军
台上,面对着台下的干军万马,有什么微妙的东西已经脱缰。
青画停不下手脚,却可以清晰地穿过几个配合“夺天舞”的舞姬,看到墨云晔面无表情的脸,
明明看不见任何东西,却仿佛可以透过黑暗见着某些东西一样,他的神色安详,宛若置身清风溪
水边上。
午时已到,青画在心里默默数着心跳,一、二、三……从一数到九,午时已到,阳光煞是明
亮,从领军台上方忽然传来了骚动!
“瑶夫人!”紧随其后的是一阵更为骚乱的声响,杯盏瓷盘随着桌幔一泻而下,破碎的声音
在“思慕曲”中午然响起。
青画知道自己在微笑,微笑着刺出每一剑,袖摆划过空中,遮住了秦瑶狰狞的脸,也遮住了
墨云晔的神情。
“来人啦,快、传御医!瑶夫人!”
“夺天舞”不能停,“思慕曲”也不能,做为青画,她不过是个邻国的郡主,朱墨朝中大事她
大可以袖手旁观,但是墨云晔却不能,墨云晔脱不了身,他不能开口、不能视物、不能发号施令,
他唯一能做的,唯有把“思慕”、“夺天”的仪式进行到最后。
青画冷眼看着眉头已经锁起来的墨云晔,笑了。
相府悬疑、入住摄政王府、给秦瑶下毒、朝中墨轩亲信武将肃清,当所有的这一切都能连成
一条线的时候,时机就已经成熟,继洛扬之后,这是她第二次真正动手,就从现在开始。
七月流火,两倍于三月芳菲的药效,发作起来的样子和三月芳菲相差无几,先是浑身骤冷、
骤热颤抖不停,继而是要命的疼痛、四肢无力,那个时候,只要周围有刀器,恐怕十个里面有七
个会选择自己了结性命来摆脱痛苦,所以那时候宁臣会用软布条把宁锦的手脚束缚在床上,还拿
了椅子挡住床沿,怕的就是她发作起来痛苦得滚下床去。
秦瑶在尖叫,她阴毒的目光甚至来不及触到青画,几乎是同时,她从椅子上跌落下来,滚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