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里寸寸荒土,毫无灵气,仿佛是被六界废弃的一块地。
&esp;&esp;有清屿剑的指引,宴星稚很快就找到了牧潭。
&esp;&esp;她赶去的时候,牧潭正靠坐在一个大石头边上,浑身都是血。
&esp;&esp;而他周围尸横遍野,血染红了大片土地,空中的血腥味浓郁到宴星稚鼻子极其不舒服。
&esp;&esp;她握着清屿剑落下,愣愣地看着,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esp;&esp;牧潭是牧氏族王,在上三界的地位非同一般,又有个牧风眠这样厉害的孙子,宴星稚想不到谁敢对他动手。
&esp;&esp;察觉到有人到来,牧潭抬头看去,却见来的人并不是自己孙子,而是手握着清屿剑的宴星稚。
&esp;&esp;她呆呆地站在几丈之外,有些不知所措。
&esp;&esp;牧潭也只怔然了一瞬,便冲她招手,“过来,孩子。”
&esp;&esp;他的声音一如既往温和,看起来非常慈祥。
&esp;&esp;宴星稚心中不自觉对他就有一股信任的感觉,抬步朝他走去。
&esp;&esp;“牧爷爷,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宴星稚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esp;&esp;他看起来受的伤不轻,只一个起身的动作就开始喘气。
&esp;&esp;牧潭没有回答问题,而是道:“你随我来。”
&esp;&esp;他带着宴星稚往前走,走到山崖的边上,两人一同往下俯瞰。
&esp;&esp;狂风呼啸,在空中犹如一声声野兽尖锐的吼叫,风刮在脸上生疼。
&esp;&esp;下面是一条巨大的峡谷裂缝,两边的峡谷挨得极近,仿佛是一整座高山被人硬生生撕裂了一条细缝似的,下面亮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汇聚成萤火河流,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esp;&esp;宴星稚有些迷茫,不知道牧潭让她看什么。
&esp;&esp;牧潭抬起手,掌中凝起光芒,往深不见底的山崖下一挥,随后光芒在空中散开,画面就徐徐在宴星稚的眼前铺开。
&esp;&esp;那是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照明用的是稀疏的火种,住的是草屋木房,老人孩子穿得都是简单的草编衣,坐在荒土上,啃食着宴星稚从未见过的东西。
&esp;&esp;没有亭台楼阁,也没有花草树木,甚至没有阳光,那个地方荒蛮到像是世外之地。
&esp;&esp;宴星稚被震撼,她看着画面中的人,他们坐在巨大的天隙之下,分享着从天隙之中漏下来的那一星半点的光明。
&esp;&esp;她从未想过,那随处可得的阳光,在这里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esp;&esp;“这是魔族。”牧潭轻声道。
&esp;&esp;宴星稚偏头看他,“魔族?”
&esp;&esp;她听说过魔族,六界之内人人喊打,是大家共同的敌人。
&esp;&esp;被封印在天隙之下。
&esp;&esp;她低头,看向脚下这无比巨大的峡谷缝隙——这就是天隙。
&esp;&esp;“魔族当年挑起六界大动荡,让六界尸山血海,生灵涂炭,不少神族为了对抗魔族而湮灭,你的家族也是其中之一,其他各族也遭受重创,经历了漫长的岁月,这昭昭山河慢慢恢复,”牧潭语气缓慢道:“魔族自那以后便封印在这里,整整九万年。”
&esp;&esp;宴星稚看了看身后遍地的尸体,沉默片刻,而后道:“所以牧爷爷想将魔族放出来?”
&esp;&esp;牧潭神色凝重,眉头紧紧拧着,“方才你也看见了,天隙之下的魔族是过着什么日子,那些他们先辈创下的大错,不该由这些人来承担,他们是无辜的,六界之内众生平等,这些魔族应该生活在阳光之下,九万年过去新六界也已成立,他们不该继续被封印在这里。”
&esp;&esp;九万年的时光,对神仙来说也是极其漫长的,仙寿有限,神寿永恒,但却没有一个神仙从九万年前活到现在。
&esp;&esp;斗转星移,山河都变了模样,魔族却仍然在这天隙之下苟且偷生。
&esp;&esp;宴星稚道:“那就把他们放出来吧。”
&esp;&esp;牧潭有些诧异地看她一眼,“你不记恨这些曾经让你的家族湮灭的魔族?”
&esp;&esp;宴星稚顿了顿,说道:“牧爷爷方才不是说了么?那些魔族先辈犯下的错不应让他们来承担,他们是无辜的,我倒不会如此是非不分。”
&esp;&esp;牧潭无奈地笑了,“眠儿若是有你这么清醒聪明就好了。”
&esp;&esp;宴星稚想起还在亭子里睡觉的牧风眠,晃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