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傅娇回过神来也知方才反应着实大了些。
&esp;&esp;虽然她真的很害怕梦里的李洵,可这样荒诞的理由说出来他怕不是会更大为观火,她也不想彻底激怒他,遂压下了心底的畏惧,檀口微启小声说:“是啊,殿下是天之骄子,阿爷常跟我说伴君如伴虎,我思前想后,觉着我的性子委实做不了端庄淑仪的太子妃。”
&esp;&esp;“做我的人,你想什么性子便什么性子,无人敢置喙半句。”李洵看着她惊惧犹在的面容,耐着性子劝她:“凡事都有我,你莫要害怕。”
&esp;&esp;傅娇腹诽你不知道你又多可怕。
&esp;&esp;这些年他们形影相随,李洵的脾气傅娇再清楚不过。
&esp;&esp;他对傅娇好的时候可以把心掏出来,但同时,他将她看做私有,连她对别的人笑一下他都会不悦。
&esp;&esp;她之前沉溺于他的好,以为她能看到这么多年情意的份上听她一句劝,从而避免悲剧发生。
&esp;&esp;可宝来血淋淋的例子告诉她,企图以旧情打动说一不二的储君无异于痴人说梦。
&esp;&esp;也正因如此,她放弃了自己可笑的想法。
&esp;&esp;要想避免梦境中的惨剧发生,只有和他断得干干净净,再不来往。
&esp;&esp;想到此,她眉心微微一沉,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坚定:“多说无益……”
&esp;&esp;对上李洵那双带有侵略性的眼眸,傅娇的声音戛然而止。
&esp;&esp;两人之间不过尺余宽的距离,近得连他身上熏衣香料的味道都清晰可闻。
&esp;&esp;认识这么多年,她
&esp;&esp;李洵离开后,傅娇没有立刻出去,她面色难看,胸口又气又恼,须得暂且缓缓,否则祖母看到她这副样子又要忧心了。
&esp;&esp;李洵今日所作所为,和梦里别无二致,彻底印证她梦中的一切。
&esp;&esp;过了很久,她才平静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却无法抑制心中那化不开的哀愁。
&esp;&esp;国母之尊,繁华锦绣,外人眼中泼天的权势她唾手可得,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欢喜。
&esp;&esp;从相识到如今,十三载光阴,在他心中还是无甚要紧。
&esp;&esp;这几个月来,缚娇从梦中得窥天意,看到了另一面的李洵,一点点抽丝剥茧,看到自己一心相许的人还有那般令人心悸的一面。
&esp;&esp;开始时,她茫然无措,觉得一切甚是荒唐,只当那是一场梦靥。
&esp;&esp;随着事态发展,现实中的李洵慢慢展现出梦中的特质。
&esp;&esp;她也逐渐从那场梦中清醒过来。
&esp;&esp;心中对李勋的柔软和痴情,慢慢都放了下来。
&esp;&esp;“若你喜欢上的只是个寻常人,阿爷绝不会阻拦。你现在还年轻,又怎懂权利和人心?”
&esp;&esp;“太子殿下自小锦衣玉食,天下人都趋之若鹜地捧着他。这样的人,若不懂得慈悲与怜悯,对天下人而言是一场极大的灾难。阿爷年迈了,帮不了天下人,但能帮你。”
&esp;&esp;“齐大非偶的道理,或许你现在不明白,但终有一日你会懂。殿下这一生太顺了,顺得他不知什么叫做珍惜。”
&esp;&esp;缚娇此时才明白这话的含义,以及阿爷的苦口婆心和先见之明。
&esp;&esp;时隔两三年,直至今日这些话仍然历历在耳,犹如一盆冰沁的冷水,兜头而下,将她浇得清醒。
&esp;&esp;暂时看来,要和他彻底决裂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要摆脱他的纠缠,或许还要另想办法。
&esp;&esp;思前想后最好还是离开京城。
&esp;&esp;远离是非地,远离纷争,或许一切都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