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尼雅一点儿也不理会,“好啊,你身为僧人,装扮俗家,出入林卡,诱骗女孩。”尼雅捏着小拳头,恨不得杵到对方脸上,“那天在甲玛,你油嘴滑舌,一看就不是好东西,骗子。你哪个寺的?告诉大人,饶不了你。”说到这里,尼雅竟高声问道:“哎呀,你主人呢?那么说他也是个喇嘛?来了没有?”边说边回头张望,“问你呢?他来了没有?”说着还双手一把揪住根柱的僧袍。此刻,根柱和贡布吓得就差跪下磕头了。
这一切,佳莫在二楼廊下看得一清二楚,对整个亊件已明白了七八分。她快速下楼,站在他们三人身后:“住口啦,你们三人到一楼小会客室去。”然后一声尖细口哨,小丽从场边跑过来。佳莫命小丽把守在会客室门口,并说:“任何人,包括大人,没有我允许谁也不得进出。”
果断采取了第一步措施后,佳莫出门,立在院中间,顿时觉得双腿都站不稳,周围的一切都在晃动、旋转,她紧走几步扶住墙。菩萨保佑吧,怎么会是这种状况?桑结会作何反应?若打不开这个结,处置失当,后果呢?太可怕了。
桑结忙活了一天,正在厨房就着奶茶吃烤饼,看见佳莫进来,忙放下碗,抹抹嘴,投去询问的目光,“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那件事怎样了?”
佳莫望着那张在灯影下颧骨越发凸现的脸庞,在心中喊道,桑结呀,一定要坚强,还有我呢,咱们共同面对。先是一怔,随即说:“大人,一个女孩子认出了根柱,他们现在小会客室等您询问。”
“好啊,果然找到线索了,走。”
外面很黑,佳莫挽着桑结手臂。不能让他突然面对,他会受不了,还是说吧,让他先有个心理准备。想到这里,她停下脚步,鼓足勇气说:“大人,你一定要镇静。”
“你说,怎么回事?”桑结觉得佳莫今天好像变了个人。
“那个女孩你认识,就是尼雅。”
暗中看不清桑结的表情,只觉他的身子剧烈抖动一下,若不是佳莫紧紧抱住,就瘫倒在地上了。
这边的小会客室里,唯有尼雅还蒙在鼓里,经过一番推理,她仿佛恍然大悟地说:“贡布啦,你和他们认识,是一伙的吧?装的挺老实。”
贡布的衣服早被汗湿透了,连连摆着手:“尼雅啦,可万万不敢随便说呀。”
“他藏在哪儿了?说!”
“他,我不知道,我,总管让来……”根柱青着脸,抖个不停,语无伦次。
贡布到底老成些,他已看出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心想得先给根柱提个醒,不然到时真得把他吓傻了,于是说:“都别吵了,等大人审吧。根柱啦,这位姑娘你还不认识吧?她叫尼雅,是大人府上的侍女。”
根柱眼前一黑,当即栽倒在地。
这时门轻轻推开了,佳莫搀着面色苍白的桑结走进来,扶坐到椅子上。
“大人啦,我来问,你听,好吧?”佳莫像是哄小孩似的,一边说一边还用手帕擦擦桑结头上的冷汗。然后转过身,态度虽温和,口气却是不容置疑地对跪在地上的贡布和根柱说:“你二人起来,今晚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用不着怕成那个样子,大人不过是询问个事情,必须老实回答,若有隐瞒,那就交给却杰大人去处理了。”
二人哆哆嗦嗦站起来。佳莫又转向小丽,说:“先带他二人下去,尼雅留下。”
尼雅这才发觉,事情好像很严重,也有些紧张了,如实讲了前后经过。
第二个是根柱,知道瞒不住,也不该再瞒,一五一十说了。
桑结插问:“前两次问你,为何不说,嘴还挺硬。”
根柱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大人,小僧也是为佛爷好,希望时过境迁,事情过去就算了。请大人治小僧欺瞒之罪。”
“治什么罪,起来吧,回宫后注意点。”
“是,大人。”
小丽敲门进来,说宫中领班前来问根柱何时回去。
桑结摆摆手,示意根柱回宫。
最后又问了问贡布。事情很清楚了,下一步怎么办?
桑结脑子很乱,抓住佳莫双手说:“我听你的。”
佳莫说:“事情刚弄清,我们都要冷静下来,好好梳理,明天再议,不行就后天,总要想出个妥善的办法。”
篝火渐渐熄了,年轻人都返回各自的家。
桑结和佳莫可能未料到,尼雅揪扯根柱的一幕,还有一双眼睛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