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肯说:“愿意和我一起跳舞吗?”同时,他做了一个正式邀请的姿势。
我看了看林肯,顺手将香槟交给一个从旁边经过的男孩,投入了林肯的怀抱。他带着我轻轻地在舞厅里旋转,我的长裙像滚滚翻卷的波浪,发出沙沙的响声,裙边的刺绣像数百个小雪花纷纷扬扬地在我周围飘洒。华尔兹舞曲结束了,马上又开始了一段新的华尔兹,我们又像天鹅似的翩翩起舞,我们不停地旋转,我们跳了一曲又一曲,我简直记不清我们跳了多少曲。我累坏了,对林肯说我们休息一会儿。我们转出那些沉湎在乐曲中的舞伴们。我这才看见维斯康蒂站在舞池边上。他向林肯点点头,微笑着望着我。我觉得他那双灰绿色的眼睛看穿了我的一切,脸刷地红了。
维斯康蒂问:“我能有幸地请你跳舞吗?”
我感到无法拒绝。我感到维斯康蒂用手臂挽起了自己,不由地一惊,触电般的感觉传遍全身。我忍不住怀疑自己,和任何林肯之外的男人跳舞都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感觉吗?
维斯康蒂比林肯大五岁,今年三十一岁,头发浓密,清癯的脸庞,灰绿色的眼睛,神态很特别,透着咄咄逼人的英气和盛气。像任何一个贵族出身未花费多少力气就青云直上的人一样,他谁都看不起。
步入舞池时维斯康蒂在我耳边轻声说:“你真新鲜,真美,我能对你的美貌表示敬意吗?”
我说:“谢谢!”
他说:“你适合宫廷舞会。你应该永远过这样的生活。”
我的心怦怦跳了起来,抬起头望了维斯康蒂一眼。他居然在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就说这样的话,这合适吗?我们仅仅在餐桌上见过面,我连正眼都没看过他。他殷勤地鞠了躬,和我跳起了华尔兹。我的舞步非常优雅自然,边跳边忍不住地朝林肯那边张望。维斯康蒂紧紧地搂住我,我能感到他内心遏制不住的冲动和渴望。在他眼里,我像天使一样舞姿优美,更要紧的是,我使他认识到自己是个男人。
乐曲刚一停,我就说:“我该告辞了。”
维斯康蒂说:“上哪去?”
我说:“我要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回北京。”
他说:“你就不能留下?”
我说:“不能。”
他闷闷不乐地望着我,说:“你不能为林肯留下来?或者为……”
我默默无言地看着跳舞的人群,那一对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舞伴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女人们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和头上的枝型吊灯交相辉映。我能看到那些女人脸上流露出的充满自信的神色,她们的言谈举止和优雅的风度都证明她们高贵的血统。
十几年前,我还是个长得不起眼的寄宿学校的女生。每晚站在窗户前,幻想着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外面,那个被女生众星捧月般崇拜的男生打完篮球刚刚回家了,而我却从来不觉得那个男生像梦中的白马王子。因为,我很满足于在无数个美妙的白日梦中梦到自己的王子,满足于远远地怀着景仰的心情幻想他。我曾经发过誓,只要命运带我来到我的王子面前,我便要抓住他,从而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
舞会结束了,对每个人都如此,可是对我来说,这仅仅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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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的血液里不能渗进一滴普通人的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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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的血液里不能渗进一滴普通人的血
贵族的血液里不能渗进一滴普通人的血
贵族的血液里不能渗进一滴普通人的血
话说回来。
我站在林肯父母北京的别墅里。我看见酒水已放在长长的平台上。看到林肯和他的姐姐(黄林黛希)姐夫(黄田君)分别坐在那里谈笑风生。看得出,他们都度过假,和他们身上佩戴的玫瑰和秋海棠一样,他们都在白日的阳光下显得神采飞扬。林肯的姐姐正在跟一位大概算得上最亲密的女性在说话,一起的还有那个我的同校老师黄田君。他不住微笑和开怀大笑,我因此断定他一定跟妻子黄林黛希的关系亲密无比。房子里还有两位可能是黄林黛希的朋友,另外就是我的小姑子诺诺和她的订婚男友。吉尼斯妹妹静静地等在客厅里。
我和妈妈用各种诱人的许诺说服我的男孩子们再走完最后二十米的距离,这样才能到达会客厅。
我拖着英雄往前行走,一路走一路给他脱下踢垃圾箱踢得肮脏的小靴子,短上衣和牛仔裤子。
猫猫则由我妈妈帮忙脱下了皮鞋和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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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里怕死了。我带着两个孩子,我胸前送给吉尼斯妹妹的鲜花下面是英雄的尿垫!待一会儿我换尿垫的时候吉尼斯妹妹或者是黄林黛希看到,她们可能会教我用无花果叶包裹英雄的屁股!
最早吉尼斯妹妹听说我是两个孩子的妈妈的时候,她痛苦地大叫。她以为我肯定是一个蓬头散发,戴着一副无边眼镜,垂着肩,背着一个装满燕麦片、蛋糕、纸尿裤挎包的女性!她想象,我和孩子们用来睡觉的一定是绵羊皮,她确信,我每天早上起来盘腿坐在英雄身后,为他从头发里找虱子!我承认,带着两个孩子是不容易嫁出去——基本上没人要。论条件,我一无是处;论人品,我这人还不错。谁娶了我我保证,晒在活动衣架上的衣服能像羊毛一样雪白!如果没有这两个孩子,就没有人为我装门面,也不能为吴超群装门面,更不可能为老芭比娃娃装门面了!两个孩子高兴地穿着袜子跑进大厅后,一位扎着白围裙的女工人悄悄拿走了我们的衣服,把它们放到大理石地面过道的镜柜里。我悄悄地擦了擦鼻子,看了妈妈一眼,然后又整理了一下头发,穿着长袜忐忑不安地和妈妈一起跟着女管家走了过去。
我从一个身穿白制服的侍者手上拿了一杯矿泉水,慢慢地走到花圃里,那里及膝高的鲜花摆放得像迷宫一样。黄林黛希走过来,“瑞丽,亲爱的,真高兴你能来。”说着一面以最快的速度打量了我的全身装束。她睁大双眼仅仅向我瞥了一眼——那眼神里写的不是惊恐,而是痛苦!片刻后,笑容就挂在了她的脸上。她拉住我妈妈的手跟我妈妈问好。
在香港,大家都叫林黛希为黄林黛希。我说:“黛希,你好!”我心里早就盘算过了,今天到林肯家来避免穿牛仔裤和T恤衫,但等我飞速地将他们全家人的装扮扫瞄一遍之后,才意识到,我还是失策了。
显而易见,我对休闲装——zara白色真丝上衣、H&M珍珠灰色阔腿裤、Agnes黑色圆点连帽衣、Miss Sixty平跟皮鞋的看法同吉尼斯妹妹和黛希有着不小的区别。我妈妈对上流社会的审美标准更是一窍不通。她穿了一套Pleats Pease皱褶裤装,看上去就像要飞驰到大亚湾去迎接她的油船!而林家母女都是一袭正装。我以为我算得上瘦削的女孩了,谁想到黛希更为瘦削。黛希与我同龄,风华正茂,是个长相硬气的女子。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内曼马可裙装,两寸宽的红色皮带扣上镶嵌着硕大的宝石,脚下一双高筒长靴细得惊人。她留着一头男孩子气十足的板寸短发,只有拥有像她这样美貌的女子才能展现出这种发型的别致之处,发型正好可以衬托她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我正要坐下来好好欣赏,并试图跟林肯的姐姐说上几句……这一边我的妈妈没容我回过神来,就给了吉尼斯妹妹一个热情的大拥抱。
贵族的血液里不能渗进一滴普通人的血(2)
妈妈对吉尼斯妹妹说:“很高兴认识你。林肯我们已经特别熟悉了。不用客套,现在我们就说说孩子们的婚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