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所剩无几。由于只是为捞钱,身体检查干脆形同虚设,很多满身癞疮的讨饭人,也成了新兵的一员。至于年过六旬的老者,十五六岁的少年,疾病缠身的病秧子,也都进了新兵营。王捷为中饱私囊,还指使人大造假花名册吃空饷,十人一伍的建制,往往仅有六七人。总之,刘国缙这招募辽人新军的创举,可说是一塌糊涂。
金风渐起,雁阵排空,田野不知不觉间肃杀枯黄。继而朔风凛冽,冰雪铺地,辽东的节令进入了寒冬。熊廷弼检查沈阳防务的想法一直未能实现,此事始终萦绕在心头,派不出合适的人选,他决定亲自走一遭。为了一旦遭遇后金军时不致出现意外,他决定带五千马军同行。刘国缙招募的两万新兵也有数月之久了,应该训练得可以上阵了,熊廷弼便去了新兵营,意欲从中挑选两千兵马,也让这些新兵历练一下。
熊廷弼要带新兵的消息传来,新兵营里立时引发了骚动。这些人原本就是抱着混饭吃的心理投军的,如今获悉要与皇太极作战,纷纷逃走开溜。王捷陪刘国缙在城里吃花酒,待他天明归来时,原本就不足一万七千人的队伍,仅存七千余人了。
王捷赶紧将刘国缙找来:“大人,这该如何是好?”
“慌什么!”刘国缙见王捷惊慌失措的样子,自己虽说心中忐忑,但竭力显出临危不乱的大将风度,“逃跑又不是我们赶走的,你怕者何来?”
“熊大人发火该怎样应对?”
“到时有我为你做主就是。”
话未落音,熊廷弼业已进门。显然他已知晓新兵逃走之事,双眉拧成疙瘩,脸色阴沉难看:“王将军,集合你的两万新兵让本帅过目。”
王捷费了好大周折,将新兵连哄带劝弄到校场上,点点人数还不到五千人了,而且一个个东倒西歪,全没个站相。
“王将军,这就是你花费国家大量军饷,训练出的两万新兵?”熊廷弼发怒了,“说,你从中贪污了多少银两?”
“大人,末将怎敢。”王捷打定主意不承认。
刘国缙又来打圆场:“熊大人,原指望招辽人保辽东,谁料他们这样贪生怕死,此事全怪下官考虑不周。不过事已至此,我们以后不再招募辽人就是。”
熊廷弼亦无可奈何,因为他知道刘国缙是兵部信得过的人,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熊廷弼另点了五千马军上路,并带了刘国缙、王捷同行。他二人大概是感到有愧,没敢拒绝,便随军出发了。
说来也怪,熊廷弼的大队人马做好了与皇太极交战的准备,皇太极的后金军却没有出现。到了虎皮驿,离沈阳城还有十里,熊廷弼灵机一动,命副将李怀信、旗牌官与自己换上商人服装,先行一步入城。同时吩咐刘国缙,大军暂在虎皮驿驻扎,两刻钟后方许入城。
沈阳总兵李如桢,是前辽东总兵李成梁堂侄,也就是李如柏之弟。因为这层关系,自恃家族对大明王朝有功,所以李如桢在沈阳作威作福。熊廷弼经略辽东进驻辽阳后,他一直没去晋见述职,对熊廷弼发来的公函,他也置之不理,照旧我行我素。这不,熊廷弼带兵来沈阳巡视的消息业已传来,他也知晓就在这一两日内熊廷弼就将到达,但他依然在总兵大衙宴饮不休。
李如桢已有七分醉意,副将刘迂节劝道:“大人,今日这酒喝了足有一个时辰了,也该休息了。大人是否准备一下,熊大帅说不定就要到达。”
“他来不来,能把我怎么样?”李如桢反倒要在下属面前显示自己的权威,“这酒不但还要喝,再将九岁红与我找来唱上一曲。”
九岁红是九岁登台一曲唱红,如今正值二八芳龄,出落得容貌端庄,身段袅娜,满沈阳城的达官贵人无不争相讨好,以求一睹红颜,大有趋之若鹜之势。当然,沈阳的最高军事首脑相邀,她是不敢怠慢的。乘轿急速赶来,稍作妆扮,即调丝弦,启朱唇,开檀口。端的是清音婉转,声遏行云:
雪染红梅,
慵卧香闺。
凭它朔风吹,
牙床佳人且睡。
瑞脑熏罗帏,
玉体拥锦被,
鬓云掩香腮,
懒起画蛾眉。
架上鹦鹉休滴泪,
负心郎君心已灰。
且自顾敞开心扉,
任狂蜂浪蝶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