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彦犹不解气,又沉着脸道:“以后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来问我,不许再骂她!要不是看在你是她兄长,又还算疼惜她的份上,哼哼……”
安齐挨了训,却满面笑容。王爷这样心疼妹妹,他自然是高兴的。
杨彦又处理了独孤凯和凌云报上来的事情,回到关雎院已经有点晚了。小雪以后,他们的寝殿就烧了水炕。热水通过铜管从墙壁流到地面再流出去,主人在的时候不间断,主人不在的时候也时刻准备着,会在他们回房前两刻钟开始烧起来。
杨彦在外间就脱了暗红色绣金色飞龙的锦缎披风,又换了轻便的黑色丝棉短靴,用热水洗了脸和手,捂热了一下,这才进入内室。
只见安然像只慵懒的小猫一般躺在暖榻上织毛衣。这是她立冬时突然想起来,他让人用羊毛纺了毛线给她无聊时打发时间的。前世她就学了几天,勉强会个上下针,连个花样都不会,更别说织成一件完整的衣服了。不过,老婆的一切兴趣爱好都是要支持的,就算明知道没有结果,也只能鼓励,不能打击。
她今天穿着一件鹅黄色绣粉红牡丹的比甲,领口袖口滚着一圈儿白色兔毛;里面是一件月白色勾线绿菊花的夹袄,夹袄里面填充的是丝棉,又轻柔又保暖;下身一条葱绿色绣银色小团花的八福长裙。
鹅黄搭配葱绿,点缀着粉红月牙白,看起来极其鲜嫩亮眼,让人一下子就想到了春天。杨彦不由心跳加快,安然今天似乎比往日又漂亮了几分?
她今天梳着很随性的坠马髻,用黄色缎带系了个蝴蝶结,发髻底部插着一对扇形的小珠钗,发髻顶端插着一支白玉凤头簪,簪头垂下三条银线,高低错落地缀着三颗拇指大的珍珠,泛着莹润的光泽,在她脸颊边晃来晃去,趁得她红扑扑的小脸越发清新亮丽,娇柔可爱。
看到杨彦进来,安然立即放心手里的毛衣棒针,欢喜地下了暖榻穿上拖鞋向他跑去。
“哥哥,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让人告诉我。”一天不见,还真是有点想。
杨彦赶紧接住她,笑道:“我从外面回来,身上带着寒气呢,告诉你做什么?我也不要你出去接我。”
“我给哥哥换鞋呀!”安然提起杨彦的下裳看到他已经换了自己暖好的丝棉短靴,这才高兴地拉着他的手道,“饿了吧?我们这就吃饭?”
杨彦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不由摸摸她温暖的小脸道:“让你久等了。是不是饿坏了?”
安然摇摇头道:“倒不是很饿,只是晚饭吃晚了不太好。另外还有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事?”
“二十六独孤将军和表姐成亲,二十五那天我娘要送嫁妆过来,还要安床。可是今天收到安王府的帖子,安王妃二十五那天生日,请我过去赴宴!”
安然望着杨彦,等着他给自己出主意。自从当了这平王妃,就收到很多帖子。但安然大部分时候都只送了礼过去,人是不去的。现在康王安王都知道安然是他的弱点,杨彦担心她的安全,巴不得将她藏在平王府才好。
至于那些来拜见她的,她也只见了几位平王一系的诰命夫人。
可是,安王妃的生辰,不去只怕不行。虽然满天下都知道安王平王是对手,暗地里拼得你死我活,可明面上,安王妃毕竟是嫂子,不去说不过去。
要是装病不去吧,又难免让人说平王妃出身不高,怕被安王妃比下去,这才龟缩在平王府不敢出门。杨彦很为难,他是真的担心安然的安危,想要将她藏在王府里的,可他也知道,安然作为他的正妃,总躲着不见人也不行。
几番掂量,杨彦还是轻轻叹了口气道:“去吧!让剑兰墨兰和齐夫人都跟着去,小心饮食。对了,将岳先生请来,问问他有没有常备的解毒药什么的带在身上。”
安然忙拦住他道:“急什么?不是还有两天么?我明天找时间问问他就是了。现在都这么晚了,我们早点吃饭吧!”明天单独问岳先生,正好问问她让他研制的药有成效了没有。
还有玉兰的事情,也要看看岳先生的意思。这些天玉兰没少往他那儿跑,可是岳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却不肯明白说出来。这人胆子也忒大,居然敢勾搭她身边的丫头。
第二天,安然让玉兰跑一趟,请岳先生午后过来,她有事请教。
午后岳先生过来,先就给她把了脉,而后让其他侍女都出去,只留下沈怡一个,这才皱眉道:“你年纪还小,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要懂得节制。”
这直白的话说得安然面红耳赤。
沈怡黑着脸道:“岳先生这话不如跟王爷说去,如何能当着王妃的面说?”
岳朝城不以为意道:“王妃可不是夫人这等斤斤计较假模假样的人,她知道我向来说话直,才不会怪罪。我要是会弯弯绕绕了,只怕她又不相信我了。”
沈怡怒道:“那也没有你这样当着女眷说这种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