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笑,沈婵儿完全看不出剑拔弩张的气势,但却怎么都轻松不起来。
沈婵儿很想站起来,却一动都动不了,全身绵软无力,只能本能地抬头瞅着南荣锋。
南荣锋坐在侍卫搬来的椅子上,一根蟒皮马鞭松松垮垮地缠在手腕,闲闲地敲着军靴上的马刺,瞅了南荣铮一眼,淡然笑道。
“二哥用心良苦,小弟怎么能驳了二哥的面子,这不,快马加鞭的就赶来了,我已经来了,二哥有什么话就说吧。”
南荣铮将手里的琴轻轻放在一边,抚掌笑道:“七弟好气魄,这可是皇帝亲卫,怪不得我那精锐都不堪一击,你这样真当真枪地指着二哥,让二哥怎么敢说话?”
南荣锋冲旁边的副将使了个眼色,副将走了出去,不一会就听到外面撤军的声音,但也是撤到营外,将整个西北大营围的水泄不通。
南荣锋瞅着南荣铮,南荣铮失笑道:“还有一炷香时间,若是七弟痛快些,或许还能救她一命。”
南荣锋向沈婵儿看过来,忽然眉头一皱,快步走到她身边,拎起她的手腕握了一会,看着南荣铮冷笑道。
“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情,怎么把她扯进来!”
南荣铮无奈道:“如果不用缱绻,二哥又拿什么跟七弟你要东西呢?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交出部署图,我立马给你解药。”沈婵儿现在才知道自己刚才喝的那杯茶里有什么,抬头望着南荣锋,只见他看着自己眉头死死的皱在一起,他为难了?
只见南荣锋转身三拍掌,门外的侍卫立马听声而动,屋里南荣铮的亲兵也蓄势待发,只见门外进来两个侍卫,架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进门就不断的落泪,楚楚可怜地看着南荣铮,满是惊恐与担忧,美丽的脸蛋哭的梨花带雨。
南荣铮的眉头渐渐皱起来,正过身子,看着南荣锋的方向。
南荣锋用马鞭子抬起那个女人的小脸,啧啧两声道。
“多水灵的脸蛋,受到惊吓可就不好了,可别吓到腹中的胎儿。”
沈婵儿眉眼一动,立马朝那个女人的小腹上看去,只见稍微隆起,显然才怀孕不久,她的眼睛又挪向南荣铮,他脸上的戾气,瞬间就熄灭下去。
“七弟,你已经毁掉了大哥的孩子,你还要毁掉二哥的孩子?”
南荣铮这句话说出来,不管刚才的气氛如何,现在只觉得周身的气温瞬间与外面的冰雪一样寒冷,双方的侍卫齐齐“哗”的一声端起长矛,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沈婵儿浑身一冷,西北强劲的西风刮在身上,都没有现在这样冷,她呆呆的看着南荣锋,只觉得很吃力,很无助,她怎么会遇到这样一个人?
南荣锋轻笑道:“二哥不能这样说吧,当初你毫不犹豫地杀了唯一能救他的郎中时,怎么没想到是你最终毁了大哥的孩子?”
南荣铮盯着他,空气顿时凝固了很长时间,那个女人似乎受不了这种压力,哭出声音,瘫软在地上。
南荣铮终于摇摇头,疲惫的道:“罢了罢了,我终是没有你狠。”
说完,给沈婵儿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掰开沈婵儿的嘴,喂她吃了颗药丸,过了一会,沈婵儿就慢慢站了起来。
南荣锋对她道:“你先出去等我。”
沈婵儿点点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见到现在可以盛气凌人的南荣锋,当初那种可以相濡以沫的感觉已经不见了,她看了眼南荣锋,又看了看南荣铮,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外面的冷风吹在身上,她才发现自己穿的少了,刚刚的貂裘脱在了里面,现在又不想回去拿出来,只能搂了搂双臂,踏着积雪走到营帐不远处,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伸手接住一片缓缓飘落的雪花,又要下雪了么?
忽然想起娘家父亲的一句话:南荣府里现在乌烟瘴气,谁都避免不了,做事要多留个心眼才行。
南荣锋果然没有避免出来,他同样是那滩泥淖里的一份子,她还想着他的双手是干净的么?她还认为他一直是可怜的庶子,什么都是被动,无力反抗么?想到这她苦笑一声,她可能真的看不清那个大家族里的每一个人了,有谁还能独善其身呢?
不知道营帐里发生了什么,沈婵儿看到南荣锋手里拎着那个女人又走了回来,而南荣铮的人一个都没出来,知道可能是出事了,但她不想打听太多,跟着走出门的南荣锋走出了西北大营。
当第二天南荣锋入驻西北大营时,她才知道,不仅是出了事,而且出了大事,南荣锋将南荣铮赶出了西北大营,逼上了前线。
这一日天气晴朗起来,这在西北很难见到,整日的除了大风就是大雪,下的欢了,积雪能有几尺厚,这四周的牧民一到了这个时候都会用棉被盖住自家的畜牧棚子,就算这样,也有很多牲畜冻死饿死。
刺眼的阳光射进帐篷,沈婵儿情不自禁闭上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南荣锋进门就见到她刚刚闭上眼睛,笑道:“怎么不待见我?我进来你就装睡。”
沈婵儿不理他,只是闭着眼睛任凭他坐在床上,拍了拍她的肩膀。
“现在西北大营已经是咱们的天下,你想要吃什么,跟厨房说一声就是了,听侍卫说,你今儿中午怎么又没吃饭?”
沈婵儿听到他说西北大营已经归了他,就心中一阵厌恶,逼走自己的亲兄弟,入驻了西北大营,很光荣的事情呵。
见她还是不跟他说话,南荣锋今儿倒是心情好,自己脱了大衣挂起来,坐在床边搂住她的肩膀,像是哄她道。
“今儿天气好,我教你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