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我吃冰羹,我会热死的。”
南荣锋将冰羹放在丫头的托盘上,转身走到她身边,沈婵儿将双脚往后缩了缩,南荣锋坐在了她对面,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
“那也不许吃,想些别的降暑办法。”
沈婵儿无奈的叹口气,这一动又是一身汗,感觉粘腻腻的,浑身不自在,便将书放了下来,起身道。
“那就去洗澡吧。”
南荣锋也正好想回来洗个澡,当即站起身道:“一起吧。”
沈婵儿一惊,立马推开他:“不行。”
南荣锋难得看她娇嗔的样子,当即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横抱起她,快步朝别庄屋里走去,丫头们不敢抬头乱看,只听南荣锋吩咐一声。
“开门,备水。”
因为沈婵儿随时准备洗澡,所以屋里屏风后面一直放着一只大木桶,只要放上水就可以洗了,沈婵儿挣脱不开他,又不好在下人面前大喊大叫,只能嗔怒着瞅着他,没想到南荣锋却当做没瞅见,进门就将她扔进了水桶里,只听哗啦一声,沈婵儿便浑身浸在水中,她气的不轻,当即站起身拍打水面,嗔道。
“哪有个当将军的样子。”
南荣锋将她从上打量到下,摸了摸下巴,笑的很邪恶。
沈婵儿才猛然发现,自己浑身都湿透,在这里又穿的轻薄,这沾上水可就精彩了,衣服贴在身子上,隐隐约约全都显露了出来,她脸上一阵燥热,赶紧又缩了回去。
两人缠了很久,南荣锋才将浑身绵软的沈婵儿抱上床,让她好好睡一觉,他却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轻轻推门走了出去。
可能因为被折腾惨了,沈婵儿难得睡了一个踏实的好觉,睡的久了,自己也会睡的烦起来,隐隐约约听到外面似乎又下起了雨,缠缠绵绵打在芭蕉叶上,传来高低不一的声响,哗哗啦,哗啦啦,梦里迷迷糊糊又回到了沈府,看到了沈家人,正当她开心之际,沈将军的脸猛然出现在眼前,大声吼道:从此沈府再无六小姐!
沈婵儿被梦魇住,喊不出声,跑不动步,忽然听到一连串敲门声,断断续续听到有人大叫。
“……全军覆没……五千人……咱们该杀了他……”
她猛然抽了一口凉气,慌张的弹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到房门似乎没有关严,像是有人进门之后又慌忙走了出去,走廊里传来吵闹的声音,她恍惚回了神,擦了擦头脸上的汗,下床穿上鞋子,走到门口开门,走到了走廊上。
走廊上的吵闹声渐渐清晰了些,有些清晰有些模糊的传进她的耳朵。
“沈将军已经下马,留着他的部下有何用!”
“少爷,您从来不是这样心慈手软。”
“你想造反吗?!”
“属下不敢……”
沈婵儿沿着廊外的芭蕉叶,转过了一个走廊拐角,慢慢看到了那吵闹的两个人,呆呆的立在原地,那两人中正面对她方向的那一个猛然看到了她,将眼睛落在了她身上,停下了吵闹。背对着她的那人也转过身,看到她,走到她身边将她身上的衣服拉了拉,问道。
“吵醒你了?”
沈婵儿本能的抬头瞅着南荣锋,轻声问道:“我父亲的哪个部下?”
南荣锋的眉头皱了皱,似乎不太像让她参与进这些事情,轻声道。
“你先进屋去,我有事出去一下。”
沈婵儿不想打扰了他,只能点点头,眼睁睁瞅着南荣锋背着手走过那个跟他吵闹的男人身边,沈婵儿在这里也有几天,认得这个人是一直跟随在南荣锋身边的总参谋。南荣锋似乎浑身带着怒气,负手走到走廊的台阶上,身后的侍卫赶紧撑开伞,遮在他头上,身后的总参也撑着伞跟上,几个人七拐八拐走出了芭蕉叶外,再也看不见了。
沈婵儿慢慢走回到卧室,两个丫头正在里面收拾床被,见到她进门,回身跟她行礼。
“夫人。”
沈婵儿与她们两个接触久了,也能大约听懂一些,便点点头嗯了一声,坐在梳妆镜前面,一个丫头走过来帮她梳头发,沈婵儿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忽然道。
“下午无事,吩咐一泓侍卫备车,去街上走走。”
另一个丫头应了一声,推门走了出去。一泓现在被南荣锋分派过来专门负责沈婵儿的后勤和保卫,只对她一个人随叫随到。转过了中午,一泓准时的出现在门口,接过沈婵儿身后丫头的雨伞,撑在她头顶上,送她上了马车,一声令下,马车朝街上缓慢而行。
沈婵儿靠在车壁上,看着窗帘外异乡风情很浓郁的街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现在虽然正值打仗,但是都是些隔着海边的海战,南关的百姓们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只要不危机到他们的安定,百姓们不会管是谁带兵,是谁指挥打仗。
她问坐在车门外的一泓道:“五千军士怎么会全军覆没?”
一泓久久都没有声音,似乎终于明白了少夫人今儿为何下着雨也要出去逛街,原是打听消息来了,就在沈婵儿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一泓道。
“前段时间将军派出去一支一万人的船队,佯攻放鸟滩,逼迫守卫放鸟滩的高副将出兵支援,但没想到高副将迟迟按兵不动,一万军士只能兵分两路,去攻打岛屿侧面的五千军士,无一人生还,全军覆没。”
沈婵儿缓缓闭上了眼睛,紧紧咬着嘴唇,险些咬出血来,想起小时候的一幕幕,不禁喃喃叫出声。
“高伯伯。”